公司年会,那巨大的金色抽奖箱里装着所有人的痴心妄想。
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喊出特等奖的内容时,我正低头啃着一块提拉米苏。
“顾总的契约婚姻一年!附赠一千万现金!”
全场炸了。
我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顾西洲,我们公司神一样的人物,冷得像块人形冰雕,据说他开会能把会议室的温度降到零下。跟他结婚?哪怕是假的,也比去西伯利亚裸奔要命。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哪个倒霉蛋会中这个头彩。
我旁边的同事白露,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笑得花枝乱颤,“林晚,你说谁会这么好运啊?要是你抽中了,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我和顾西洲是公司里公开的死对头。他压过我三个方案,我背后骂过他八百遍。全公司都知道我们俩气场不合,八字相克。
我抽中?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把最后一口提拉米苏塞进嘴里,心里想着那一千万。
钱是个好东西。
但跟顾西洲捆绑,这钱烫手。
大屏幕上的名字开始疯狂滚动。
灯光闪烁,音乐激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
直到,那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
聚光灯“啪”地一下,精准地打在我身上。
大屏幕上,我的名字——林晚,两个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周围死一样的寂静。
一秒。
两秒。
然后是山崩海啸般的爆笑和议论声。
“天啊,真的是林晚!”
“年度最佳抓马!死对头要成夫妻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林晚不得被顾总扒层皮?”
我僵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我抬头,望向主位上那个男人。
顾西洲。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隔着那么远,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
他也在看我。
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中奖的不是我,而是一只蚂蚁。
主持人大概也懵了,结结巴巴地喊:“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恭喜……恭喜林晚!请上台领奖!”
掌声稀稀拉拉,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口哨声。
白露在我耳边幸灾乐祸地低语,“快去啊,顾太太。”
我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
行。
不就是演戏吗?
谁怕谁。
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我走到他面前。
他站起身,比我想象的还要高,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一份打印好的协议和一支笔,被递到我面前。
“签了它,一千万是你的。”他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又冷又硬,没有半点温度。
我看着协议上“夫妻”两个字,觉得无比讽刺。
我拿起笔,笔尖悬在纸上。
“顾总,”我抬起头,冲他笑了一下,笑意却没到眼底,“这算是……工伤吗?”
他眼神沉了沉,没说话。
我不再犹豫,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协议递给他,手指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手背。
冰凉。
“合作愉快,老公。”我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叫得又甜又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