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大学校园，梧桐叶尚未完全泛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牧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树荫里，略微有些不自在。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消息来自他姐林薇：「你曦姐说马上到，她就在研究生楼，两分钟。」
他收回手机，目光无意地扫过进出宿舍楼的女生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行李箱的拉杆。
“林牧？”
一个清亮带着些许确认意味的女声从侧后方传来。
他转过身。
颜曦就站在几步开外，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浅蓝色牛仔裤衬得腿型笔直修长。她没扎头发，微卷的发梢散在肩头，手里拿着两本书，看起来像是刚从图书馆回来。
和几年前去他家找林薇时见过的样子相比，褪去了些许学生气，多了几分沉静和利落。但那双眼睛没变，看人时总带着点透彻的光彩，好像能轻易看进人心里去。
林牧觉得喉咙有点发紧，下意识站直了些：“颜曦姐。”
颜曦走上前，很自然地打量了他一下，嘴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等很久了？刚才导师临时有点事，耽搁了会儿。”
“没有，刚到我姐说麻烦你了。”林牧的声音保持着平稳，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有点快。他不太确定她还记不记得几年前那点微不足道的交集。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跟你姐什么交情。”颜曦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沉重的行李箱上，“就这个？带路吧，你们男生宿舍在紫荆那边，有点远，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姐，我自己能行。”林牧立刻拒绝，这箱子不轻，让她一个女生帮忙像什么话。
颜曦却已经伸过手，不由分说地握住了行李箱的拉杆，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林牧像被微弱的电流触到，瞬间松开了手。
“跟我逞什么能，”颜曦试了试重量，挑眉看他，“哟，东西不少啊。林薇可是下了死命令，务必把你安顿得妥妥帖帖。走吧，别磨蹭了。”
她拉着行李箱率先转身，林牧只好跟上，走在她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
去往男生宿舍的路确实不近，九月的午后依旧闷热。偶尔有认识颜曦的研究生同学路过，会投来略带好奇的一瞥，但也没人多问。
“课程表收到了吗？什么时候开始上课？”颜曦很自然地挑起话题，语气熟稔又不至于过分热情，保持着学姐和姐姐闺蜜该有的分寸。
“嗯，明天开始有课。”林牧回答得简洁，目光落在她被行李箱压得微微发红的手心上，“颜曦姐，还是我来吧。”
“快到了。”颜曦没松手，反而侧头看他，忽然笑了一下，“说起来，我们好像不是第一次见吧？记得吗？前年还是大前年，我去你家找林薇，好像还麻烦过你。”
林牧的心跳突兀地漏跳了一拍。她记得。
“嗯，”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好像是有一次，我姐不在，你忘了带伞。”那天雨下得突然，她躲在他家小区的保安亭门口，他把自己的伞塞给她，自己淋着雨跑回了家。很小的一件事，他没想到她还记得。
“对，”颜曦眼里笑意加深，“谢了啊，那次。后来一直想还你伞，结果每次都阴差阳错没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