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南乔后,沈知念立刻关上房门,将《绿罗裙》图谱摊开在桌上。
阳光下,图谱上的凤凰缠枝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纸上飞出来。
芙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姐,这……这也太精美了吧!”
沈知念仔细端详着图谱,眼中闪过一丝惊叹,但更多的是冷静的分析。她很快便发现,这图谱上的针法极为复杂,其中有几处暗线,若非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芙蕖,去请张嬷嬷来。”沈知念突然说道。
张嬷嬷是府中最年长的针线嬷嬷,手艺精湛,且见多识广。
不多时,张嬷嬷便来了。她一见桌上的图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小姐,这……这不是《绿罗裙》的图谱吗?您从何处得来的?”
“是姐姐送的。”沈知念将图谱推到张嬷嬷面前,“嬷嬷,您可曾见过这种针法?”
张嬷嬷戴上老花镜,仔细研究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回小姐,这种针法名为‘暗潮涌动’,是前朝宫中失传的绝技。它的妙处在于,从正面看,只是普通的缠枝纹,但从侧面看,便能看到隐藏在枝叶间的暗纹。”
“哦?”沈知念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嬷嬷可会这种针法?”
张嬷嬷苦笑了一下:“老奴年轻时曾有幸见过一次,略懂皮毛,但要完全复原,恐怕……”
“足够了。”沈知念打断了她,“嬷嬷,我不需要完全复原。我只需要您帮我,在这图谱的基础上,做一些小小的改动。”
“改动?”张嬷嬷不解地看着她。
“没错。”沈知念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我要在这凤凰的眼睛里,绣上一滴泪。”
“一滴泪?”张嬷嬷和芙蕖都愣住了。
“是的。”沈知念的目光变得深邃,“一只流泪的凤凰,既象征着对皇恩的感激,也象征着深宫女子的孤寂与无奈。我要让皇后看到它时,既能感受到我的诚意,也能体会到我的悲悯。”
张嬷嬷怔怔地看着沈知念,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雾。
“好,老奴明白了。”张嬷嬷重重点头,“老奴定不辱使命。”
沈知念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棋,已经成功落下。
而此时的沈南乔,正坐在自己的院中,悠闲地品着茶。她自信满满地以为,沈知念已经掉进了她精心编织的陷阱。
夜雨初歇,空气湿冷。沈知念被噩梦惊醒,心口如压巨石。梦中,她再次看见姐姐沈南乔那双因妒恨而扭曲的手。
“小姐,您又梦魇了?”丫鬟芙蕖端着姜汤进来,见她面色惨白,担忧不已。
沈知念接过姜汤,指尖微凉。她望向窗外沉沉夜色,知道自己已回到选秀前三月。上一世的血债与屈辱,如烙印般刻在心底。
“芙蕖,”她忽然开口,“去把我准备参加选秀的几套常服都取来。”
芙蕖虽疑惑,但还是照做了。片刻后,几套精心准备的衣裳被平铺在榻上。
“小姐,明儿才要试穿,怎么今晚就……”
话未说完,沈知念已走近,手指轻轻拂过每套衣裳的袖口与下摆。她的动作极轻,却在一套月白色的襦裙下摆处停住了。
“芙蕖,你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