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的呼吸几乎停止,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顾远说过,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门把手转了一圈,又转了回去。
然后,再次转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打开这扇门。
「咚……咚……」
篮球撞击门板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
我几乎能想象到,那只篮球头老母鸡,正站在门外,用它那畸形的「头颅」撞击着我的房门。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跳下床,抓起手边能找到的一切东西,死死地抵住房门。
5.
桌子,椅子,能搬动的都搬了过去。
我靠在墙边,浑身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终于停止了。
一片死寂。
我不敢放松警惕,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
我才敢挪开那些障碍物,慢慢地打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静静地躺着一颗已经瘪掉的篮球。
篮球的表面,带着一些泥泞的鸡爪印。
我的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我捡起那颗篮球,触感冰冷,像极了被晒干的皮革。
这证明了一切都不是幻觉。
那只篮球头老母鸡,真的存在。
而且,它真的盯上了我。
我跌跌撞撞地找到顾远。他正在养鸡场的角落里,对着一个简陋的祭坛,焚烧着一些符纸。
看到我手里的篮球,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它还是找上你了。」顾远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这是什么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近乎嘶吼着质问他。
顾远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林溪,听我说。这只鸡,不是普通的鸡。它叫『怨魂鸡』。」
「怨魂鸡?」
「嗯。它寄宿着一个死去的灵魂。那个灵魂,怨气冲天,所以才有了这副古怪的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它被活埋了。」顾远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愧疚,「三年前,养鸡场发生了一场疫情。为了防止扩散,我们不得不活埋了一批鸡。」
「其中,就有一只老母鸡,它被埋在最深处,在泥土里挣扎了很久才死去。」
「它的怨气,引来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我听得毛骨悚然。
「那它为什么会盯上我?」
顾远看着我手里的篮球,眼神复杂。
6.
「它盯上你,不是偶然。」顾远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说一个禁忌,「它盯上的,是所有与它『同病相怜』的人。」
「同病相怜?」
「嗯。所有被它认定为『被活埋』的人。」
我浑身一震。
「三年前那场疫情,你也在场。」顾远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当时,负责监督活埋过程。」
我的大脑,嗡地一声炸开了。
我的记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搅乱了。
三年前,那场疫情……我确实在场。
当时我大学刚毕业,急于找工作,顾远看我是他老同学的孩子,便让我来养鸡场帮忙。
活埋病鸡的命令,是顾远下的。
而我,只是一个听从指令的执行者。
我当时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些活生生的鸡被推入深坑,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