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油费过路费我都跟她说了，必须算清，一分钱都不能多给，省得她以后拿这个说事儿……”
紧接着，是他在服务区打电话的声音：
“……哎，王总，东西我给你带上了，坐我表妹的顺风车，省了不少运费呢！那丫头傻乎乎的，还以为我给她带特产呢……等到了老家，我再把那几包酒烟转给您和刘经理……”
录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李强的脸上。
他的脸色从猪肝色变成了惨白，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
我妈也愣住了，她看看我，又看看李强，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责备变成了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李强开始语无伦次地狡辩：“我……我那是开玩笑的！对！就是跟朋友吹牛，开个玩笑！”
他见没人信，又开始打感情牌，指责我“心眼小”、“不念旧情”，甚至开始追忆他小时候是如何“照顾”我，如何把自己的零食分给我一半的陈年旧事。
我冷冷地看着他拙劣的表演。
“哥，小时候你给我一块糖，转头就拿走我一整盒巧克力的事情，你忘了吗？”
“过去的事情我确实一直记着，但这次，是你自己把规矩立在前头，我只是照章办事。”
“如果我今天不收你这笔运费，那是不是意味着，下次你还要我免费帮你从老家拉一车苹果到城里来卖？”
我的话像一把锥子，戳破了他所有虚伪的包装。
我妈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但她骨子里“和为贵”的思想还是占了上风，她叹了口气，试图打圆场。
“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说开了就行了。小雅，别跟你表哥计较了。强子，这钱，舅妈替你出了。”
说着，她就要去拿钱包。
“妈！”我提高了音量，语气坚定地拒绝了，“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他自己说的要算清，我只是在帮他落实他的要求。”
我转头看向李强，目光如炬。
“哥，账单就在这儿。你是现在微信转账，还是我把银行卡号发给你？”
李强被我逼到了墙角，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碎，露出了恼羞成怒的本来面目。
他猛地站起来，狠狠地把那张账单摔在茶几上。
“算你狠！你给我等着瞧！”
他撂下一句狠话，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临走前，那怨毒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了我一眼。
客厅里，只剩下尴尬的沉默。
我妈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03
李强前脚刚走，我妈的手机后脚就响了。
是老家的三姨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三姨那大嗓门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即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哎呀，二姐啊，听说你们家小雅跟强子吵架了？为点车费的事？哎哟，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强子那是她亲表哥啊！”
我妈一边应付着，一边无奈地看着我。
挂了三姨的电话，五舅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接着是四姨婆家的表嫂……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像一场精心策划的连环轰炸，内容大同小异，都是来当说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