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皓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站在老旧的小洋楼前,深吸了一口气。这座位于城市边缘的独栋建筑租金低得离谱,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刚从出版社离职的自由插画师,账户余额实在禁不住市中心高昂房租的折腾。
“凌先生是吧?我是房东陈太太。”一个穿着暗色印花衣裙的中年妇女从院内走出来,手里串着一圈钥匙,“房子是旧了点,但结实得很,我父亲年轻时建的。”
凌皓点点头,跟着她走进铁艺大门。院子里杂草有些凌乱,但一棵老槐树长得郁郁葱葱,投下大片阴凉。小洋楼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只在窗户处被修剪出空白,像一栋披着绿色外衣的沉默巨人。
“为什么租金这么便宜?”凌皓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陈太太开锁的手顿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地段偏,年轻人不喜欢住这么远,你又是长租,优惠些是应该的。”她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每周我会来一次打扫院子,其他时间不会打扰你。二楼朝南的主卧最好,光线充足,适合你做画室。”
室内家具都蒙着白布,地板是老式的深色木料,踩上去有细微的吱呀声。凌皓跟着房东简单看了一圈,客厅宽敞,厨房设备陈旧但齐全,楼梯旋转而上,整体风格停留在几十年前。
“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凌皓问。
陈太太在门口犹豫片刻,眼神飘忽:“晚上风大,窗户记得关好。还有...阁楼的门锁坏了,最好不要上去。”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房子老了,有时候会有些声响,别太在意。”
凌皓没多想,老房子有声音再正常不过。签完合同送走房东,他开始收拾行李。主卧确实如房东所说,宽敞明亮,还有一个向外凸出的飘窗。凌皓决定把画架放在那里,正好可以看见院中的老槐树和一小片天空。
收拾到傍晚,他才勉强将卧室和画室区域整理出来。叫了外卖吃完后,凌皓洗了个热水澡,早早躺上了那张雕花木床。床垫有些硬,但还算舒适。
夜深人静,风吹过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凌皓在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房间里比外面冷许多,明明已是初夏,他却需要裹紧薄被。迷迷糊糊中,他仿佛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沉重而持久。
他翻了个身,勉强睁开惺忪睡眼。
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光影。房间空旷安静,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凌皓摇摇头,觉得自己是累出了幻觉,重新闭上眼。
就在这时,靠近衣柜的地方,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动了一下。
凌皓猛地睁大眼睛,睡意全无。他打开床头灯,昏黄灯光照亮房间一角,那里什么也没有。
“神经质。”他喃喃自语,关灯再次躺下。
这次他清楚地感觉到——仿佛有一只手,极轻地拂过他的发梢。
凌皓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几分钟后,再无异样。他最终归咎于疲劳和陌生环境带来的敏感,强迫自己入睡。
那一夜,他梦见自己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有人在背后轻轻拥抱他,冰冷却温柔。
一周过去,凌皓逐渐适应了新居。他购置了一些新画具,开始接一些简单的插画委托,生活似乎步入了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