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通常不到十分钟，她就会心虚地删掉。
然后换上一张她和林辰精心修饰过的恩爱合照，配文是：“在林家的生活温馨又甜蜜，婆婆待我如亲女儿。”
这种强烈的自我欺骗和撕裂感，让我隔着屏幕都感到一阵悲哀。
我偶尔会约她出来见个面，喝杯咖啡，但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
“婆婆要我陪她去听昆曲。”
“管家安排了茶艺课。”
终于有一次，她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偷偷从老宅里溜了出来。
我们约在一家隐蔽的茶馆。
她出现的时候，我几乎没认出来。
她穿着一身灰色的套装，脸上未施粉黛，眼圈发黑，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惶恐。
“苏明，我快要崩溃了！”
她一坐下，就红着眼睛，压低了声音向我抱怨。
“林夫人让我每天跟着那个像机器人一样的管家，学习什么‘豪门礼仪’。从坐姿到走路的步伐，甚至连微笑时嘴角上扬的角度，都要用尺子量着，精确到毫米！”
“她说，我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林家的脸面，不能有丝毫差池。”
她说着，双手紧紧抓住水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凸起。
我递给她一杯温水，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平静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那8880元呢？你有没有想过，这笔钱，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数字？”
顾雪一愣，她似乎从未深究过这个问题。
“8880……不就是一个吉利的数字吗？发发发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得毫无底气。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叫‘八字不合’？”
“在林家这种讲究的老派家族里，8这个数字，有时候并不吉利。”
“我倒是听过林家内部流传的一句话，‘八万八千，买断自由’。可惜，你只值八千八。”
我刻意将话说得半真半假，虚虚实实，就是为了让她心生疑惑，自己去胡思乱想。
顾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你是不是还知道些别的什么？”她颤抖着问，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另一个问题，一个我早就准备好的，致命的问题。
“你还记得林夫人让你签的那份‘婚前协议’吗？”
“你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过每一个字吗？”
我早已从李岚那里得知，林家惯用极其复杂的合同来限制儿媳，而顾雪这种被爱情和金钱冲昏头脑的人，最容易忽略其中的陷阱。
顾雪的瞳孔骤然紧缩，眼神开始躲闪。
她签了。
当时林辰温柔地哄着她，说那不过是“走个形式”，是律师建议的常规流程，她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那一刻，我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堤坝崩塌前的第一道裂缝。
05
我看着顾雪惊恐万状的表情，知道她已经开始对那份被她忽略的婚前协议，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和恐惧。
时机到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她面前。
里面是我让李岚帮忙收集到的资料——几份林家历史上，与其他“准儿媳”签订过的“婚前协议”的匿名模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