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卫峥手里的暖水瓶重重地磕在了桌上，热水溅出来，烫得他“嘶”了一声。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绷紧了，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背对着我，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睡觉！”
说完，他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利索地在地上打了个地铺。
我愣住了。
【哟，还挺君子？放着热炕不睡，要去睡冰凉的地面，这是要上演哪一出苦情戏？不过也好，省得我尴尬。】
我麻利地脱了外衣，钻进被窝里。
土炕烧得暖烘烘的，舒服得我很快就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看我。
我悄悄睁开一条缝，正对上卫峥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他躺在地上，却扭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见我看来，他立刻闭上眼，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好像早就睡熟了一样。
【装，接着装。】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黑暗中，我没看到，地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眼神复杂得像一团打结的毛线。他的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褥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因为他清楚地听到了一句来自心底的声音——
【这个男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02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
我睁开眼，地铺上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像块豆腐块，卫峥不见了。
我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一个穿着的确良碎花衬衫的女人，正叉着腰站在院子中央，唾沫横飞。
“卫峥家的！你给我出来！别以为嫁了个营长就了不起了，你就是个克夫的扫把星！害死了卫阳还不够，现在又来祸害卫峥，你安的什么心！”
说话的是隔壁的王寡妇，出了名的长舌妇。她也看上了卫峥，托了好几个媒人来说亲，都被卫家给拒了。
现在看我嫁了进来，这是眼红了。
我还没开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我面前。
是卫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
“刘桂芬，嘴巴放干净点。”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温静现在是我媳妇，是我卫峥的妻子，谁敢对她不敬，就是跟我卫峥过不去。”
王寡妇被他看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不服气地嘟囔：“营长了不起啊，营长就能娶个扫把星回家……”
“啪！”
卫峥随手抄起墙角的扫帚，狠狠地摔在地上。
扫帚杆断成了两截。
王寡妇吓得尖叫一声，屁滚尿流地跑了。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也都讪讪地散了。
我看着卫峥宽阔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没想到这块木头还挺护短的。刚才那一下，还真有点帅。】
前面的卫峥身子一僵，耳朵又开始泛红。
他转过身，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我：“以后有事就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我“嗯”了一声，低头搓着衣角。
他的耳根更红了，活像被人煮过。
【哎呀，又害羞了。纯情大狗狗，真可爱。】
卫峥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转身就往厨房走：“我去做饭。”
看着他几乎是同手同脚的僵硬步伐，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