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川骑着迅雷兽,风驰电掣般冲回已是战云密布的巨木城。城墙上布满了战斗的痕迹,能量灼烧的焦黑和修补的藤蔓随处可见。空气中不再只有植物清香,更混杂着硝烟与能量过载的刺鼻气味。他几乎是直接被引到了世界之树核心、已被改为战时指挥部的王座厅。

厅内气氛压抑,国王坐在王座上,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又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庆幸。几位将领围在巨大的生物光沙盘前,沙盘上代表晶核帝国的深红标记仍占据大片区域,但其锋锐的攻势似乎在几处关键节点被勉强顶住了。

“林川!你终于回来了!”国王看到他,立刻站起身,竟快步走下王座,紧紧握住林川的手,语气激动,“幸亏有你!幸亏有你留下的电磁炮设计和部署方案!”

一位身上还缠着光疗绷带的将军激动地补充道:“林部长,你的电磁炮在‘铁根谷’和‘泣血隘口’发挥了决定性作用!它们的超远射程和恐怖穿透力,至少摧毁了帝国三台最新型的‘毁灭者巨像’和数十辆重型突击战车!如果没有它们,我们的主力军团恐怕已经全军覆没,巨木城此刻已是一片火海!是你,给了我们继续战斗的资本!”

国王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沉痛:“虽然暂时挡住了最猛烈的攻势,但局势依然极其被动。帝国的兵力远胜我们,他们正在调整部署,试图绕过电磁炮的射界。我们的电磁炮数量太少,充能时间也无法支撑连续高强度作战。战士们的伤亡……太大了。林川,你来自星空,见识远超我们,难道……就没有一种方法,能一劳永逸地结束这场战争吗?哪怕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林川身上,那是一种在绝望中寻求最终答案的期待。

林川看着沙盘上敌我双方犬牙交错的态势,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炸声,脑海中飞速计算着。正面消耗战,森林之国绝无胜算。电磁炮虽强,但无法短时间量产形成绝对优势。需要一个决定性的、能够瞬间改变力量对比的武器。

一个极其危险、在他脑中封存已久的概念浮现出来——基于地球尚未完全掌握、但理论较为成熟的量子隧穿效应诱导崩塌原理。在这个能量充沛、且存在特殊晶矿(或许能替代某些稀有元素)的阿尔法星,或许……有可能实现。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绝而锐利:“陛下,诸位将军。常规战争,我们耗不起。但我或许……有一个方法。能制造一种威力前所未有的武器——小型量子崩塌炸弹。”

“量子……崩塌炸弹?”所有人都露出茫然不解的神情。

“解释原理需要时间,”林川语速加快,“简单说,它可以制造一个短暂的、局域性的时空奇点,引发一定范围内所有物质和能量的基础结构发生链式崩塌效应,威力……远超你们能想象的任何武器。但极其危险,无论是制造过程还是使用后果。”

他看向国王,郑重地说:“给我十天时间,调动工程科技部所有资源,以及王国库存中最稀有、能量最充沛的晶石和材料。我需要绝对保密和最顶级的护卫。我能制作出一枚这样的炸弹。它的威力,足以一次性摧毁晶核帝国聚集在前线的主力军团。”

“但前提是,必须将他们的主力尽可能引诱到一处相对集中的区域。”他指向沙盘上一处巨大的山谷盆地,“比如这里,‘巨人之碗’。”

厅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闻所未闻的武器概念及其描述的威力惊呆了。

国王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死死盯着沙盘上的“巨人之碗”,眼中闪过挣扎,但最终被决绝取代:“十天……我们需要顶住帝国十天的疯狂进攻,并佯装溃败,将他们引入陷阱……这将付出巨大的牺牲。但若成功……”他猛地抬头,“好!林川,朕准了!从现在起,王国一切资源优先满足你!需要什么,直接下令!大元帅,由你负责执行‘诱饵计划’,哪怕打光最后一批预备队,也要把帝国主力给我钉死在‘巨人之碗’!”

接下来的十天,是森林之国最黑暗也是最充满希望的十天。 前线战事惨烈无比,无数英勇的战士为了诱敌深入而血洒疆场。 而在巨木城地下最深处、被重兵把守的绝密工坊内,林川不眠不休,带领着最核心的技术团队,进行着极其危险和复杂的研制。幽蓝的电弧、奇异的能量场、散发着恐怖波动的奇异晶体在不断组合调试。失败、爆炸、意外频发,但林川凭借其过硬的知识和近乎偏执的毅力,一次次化解危机。

第十日黄昏,当前线即将崩溃的消息传来时,一枚仅有单人手臂粗细、通体幽蓝、内部仿佛有星河漩涡在旋转的金属柱体,被小心翼翼地装载进了一艘经过特殊改装、速度极快的隐形侦查舰上。

林川亲自随舰出发。侦查舰悄无声息地滑过战场边缘,抵达了“巨人之碗”上空。 下方,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的晶核帝国大军正在向前推进,战争巨像如同移动的山峦,无数能量武器闪烁着毁灭的光芒。他们以为胜利在望。

“就是现在!”林川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投放按钮。

那枚小小的金属柱体无声无息地坠向下方的军团中心。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没有冲天的火光。 只有一瞬间极致的寂静。 紧接着,以落点为中心,空间仿佛像镜子一样碎裂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透明能量球急速扩张!范围内的所有物体——士兵、战车、巨像——都在接触到能量球边缘的瞬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无声无息地分解、崩塌、化为最基础的粒子流,随即被中心的奇点吞噬!

短短数秒,能量球消散。 原本拥挤着数万大军、无数战争机器的“巨人之碗”中心盆地,变得空空如也,仿佛什么都没存在过。只剩下边缘地带一些残破的、仿佛被无形力量撕裂的装备和吓傻了的士兵。

寂静。 战场内外,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森林之国的战士,还是残存的晶核帝国士兵,都被这神迹般(或者说恶魔般)的毁灭力量震慑得魂飞魄散。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铁心王座。 晶核王看着前线传来的、那一片空无的恐怖影像,手中的权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所有的野心和狂妄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他失去了几乎全部的主力军团和最精锐的装备。 他无法理解这种力量,更无法防御。 继续战争?等于自杀。

第二天,晶核帝国的使节带着无比屈辱却又无比急迫的心情,来到了巨木城,呈上了晶核王亲笔签署的、条件极其苛刻的无条件和平协议。

战争,以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式,骤然结束了。

森林之国迎来了惨胜的和平。举国欢腾,林川的名字被奉为神话。但林川自己,看着那空荡荡的盆地影像,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带来了和平,也打开了一个可能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控制的潘多拉魔盒。

他知道,这份和平,是建立在终极威慑之上的。而他,就是那个执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