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在村里传得很难听。林父林母觉得女儿受了天大委屈,也彻底断了和陈家结亲的念头,只想赶紧给秀梅找个婆家,离开这是非之地,也省得再被陈家羞辱。
就在这时,村里的热心媒婆上了门。
说的是邻村一户姓吴的人家,儿子在县城打工,老实本分,家里条件虽然一般,但人口简单,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最关键的是,对方听说了秀梅家的情况和最近的流言,并不介意,反而觉得秀梅勤快能干又孝顺,是个好姑娘。
林秀梅木然地听着父母和媒婆的谈话,心里一片冰凉。
她知道,她和志远之间,已经彻底完了。那条浅浅的村路,成了无法跨越的天堑。
她看了一眼破败的家,病弱的父母,年幼的弟妹,心一横,流着泪对媒婆说:“婶子,我愿意相看。”
相亲安排得很快。
吴家儿子吴建军确实是个老实人,话不多,但眼神真诚。他看到清秀憔悴的秀梅,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吴家父母也很和善,明确表示不会嫌弃林家穷,以后能帮衬的会尽量帮衬。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场面,林家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很快,两家人就敲定了婚事。
消息传到陈家时,王桂兰和李丽相视一笑,颇有种“拨云见日”的得意。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那丫头就是急着找下家,这不,立马就嫁了!”李丽嗑着瓜子,得意洋洋。
王桂兰哼了一声:“走了好,省得带坏我儿子。志远,这下你该死心了吧?”
志远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半天没动弹。
他不敢相信,秀梅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别人?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不堪一击吗?一种被背叛的痛苦和巨大的失落感淹没了他。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没出来。
他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想吼,却发不出声音。
原来,在现实面前,那些美好的承诺和喜欢,是如此脆弱。
他第一次对父母和嫂子产生了怨恨,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无能懦弱的痛恨。如果他再坚决一点,如果再勇敢一点,结果会不会不同?
没有人给他答案。只有窗外呼啸的风,仿佛在唱着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曲。
第五章
秋风吹起的时候,林秀梅穿着一身半新的红嫁衣,低着头,坐上了吴家来接亲的拖拉机。
没有喧天的锣鼓,没有丰厚的嫁妆,只有弟弟妹妹不舍的哭声和父母愧疚的泪水。她始终没有看向路对面的陈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