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别墅客厅里炸开,我的左边脸颊瞬间麻得失去知觉,热辣的痛感随后翻涌上来,带着母亲苏婉玉指尖的冰凉。

她保养得宜的手还悬在半空,眼神里满是嫌恶,仿佛我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儿子,而是沾在她昂贵丝绸裙上的污渍:“苏宸!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阿泽不过是想借你的竞赛奖杯摆两天,你至于推他吗?”

我捂着脸抬头,视线越过母亲,落在她身后的苏泽身上。十五岁的少年穿着定制的纯棉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我攒了半年零花钱买的运动手表——那是我去年生日,父亲苏明远随口说“想要什么自己买”,我咬着牙没买新球鞋,省下钱买的。可现在,那表戴在苏泽手腕上,他甚至还嫌表带颜色不够亮,让管家换了条限量版的蓝色表带。

苏泽揉着自己的胳膊,眼眶红得恰到好处,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妈,您别骂哥哥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跟哥哥要奖杯的。哥哥可能……可能是觉得我不配吧。”

他这话像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母亲的软肋。母亲立刻转过身,心疼地拉过苏泽的手反复查看,语气软得能滴出水:“胡说什么呢?我们阿泽怎么不配?你上次数学竞赛拿了全市第二,比你哥哥当年强多了!要我说,那奖杯就该给你留着,激励你下次拿第一。”

我攥紧了藏在身后的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没察觉。那座物理竞赛金奖奖杯,是我熬夜刷题三个月,手指被草稿纸磨出茧子,甚至在考场上晕过去前最后一分钟算出最后一道大题才拿到的。拿到奖杯那天,我抱着它跑回家,想跟父母分享喜悦,却只看到客厅里堆满了给苏泽的礼物——原来那天是苏泽的生日,他们早就忘了,我的生日,只比苏泽早三天。

现在,他们为了苏泽一句“想借奖杯”,不仅逼我交出来,还因为苏泽故意摔倒的戏码,给了我一巴掌。

上一世,我就是这样一次次退让,一次次被他们的偏心戳得遍体鳞伤,最后连命都丢在了苏泽手里。

我记得高考前一周,我把整理好的错题本放在书桌上,想着第二天带到学校跟同学分享,结果第二天早上翻开,本子里所有的解题步骤都被人用黑色马克笔涂得面目全非,只剩下潦草的“你不配考大学”五个字。我知道是苏泽干的,可当我拿着本子找父母对质时,父亲却坐在真皮沙发上,一边看财经报纸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多大点事?不就是个错题本吗?阿泽也不是故意的,你再重新整理一份不就行了?”

后来高考,我因为错题本被毁,心态崩了,最后只考上了本地一所二本院校。而苏泽,靠着父母托关系塞进重点高中,又花钱请了一对一的名师辅导,最后“超常发挥”考上了名牌大学,家里摆了三天的庆功宴,父亲甚至包了个大红包给苏泽,说那是“奖励他给苏家争光”。

我以为上了大学就能逃离这个家,可没想到,他们连我最后的退路都要夺走。

大学四年,我白天上课,晚上去餐厅端盘子,周末还要去工地搬砖,就是为了凑齐学费和生活费,不想再跟家里要一分钱。可毕业前夕,我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公司资金周转不开,让我把攒下的两万块钱打回去。我犹豫了,那笔钱是我准备用来找工作租房子的,可母亲在电话里哭着说“你要是不打钱,你爸就要破产了,我们全家都要去睡大街”,我心一软,还是把钱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