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锁灵塔的第三百年
昆仑墟的雪，下了整整三百年。
苏晚被玄铁锁链穿透琵琶骨，钉在锁灵塔顶层的冰壁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冰针在扎她的肺腑，断裂的灵脉里，仅存的灵力顺着锁链缝隙往外渗，在冰壁上凝结成细碎的冰晶。
“咔嗒”一声，塔门轴被风雪冻住，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声响。玄色衣袍扫过积雪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晚甚至不用抬头，就能闻见那人身上清冽的雪松香——那是她曾在无数个深夜，枕着师尊墨渊的衣袖才能闻到的味道。
“还不肯认？”墨渊的声音比塔外的冰棱更冷，他手中捏着一枚泛着寒光的噬魂钉，指尖的灵力压得苏晚几乎喘不过气，“三百年前，你偷闯禁地盗走镇魂珠，大师兄凌云为护珠而死，剑上留的是你的灵力，镇魂珠是在你寝殿搜出的。苏晚，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苏晚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我没有……师尊，你明明知道，我连镇魂珠长什么样都……”
“闭嘴！”墨渊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颌骨捏碎，金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怒意与痛苦，“你敢说你没去过禁地？敢说你对镇魂珠没有觊觎之心？当年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教你秘术，不就是为了这等邪物？”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厌恶，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扎了一下。她想起三百年前，她还是昆仑墟最受宠的小弟子，墨渊会在她修炼岔气时，用灵力温柔梳理她的经脉；会在她偷摘仙果摔下树时，第一时间飞身接住她，无奈又宠溺地揉她的头发；大师兄凌云会把最甜的灵泉酿留给她，笑着说“晚晚要快点长大，才能保护自己”。
可一场禁地之乱后，一切都变了。
凌云死在禁地的血泊里，本命剑“青岚”插在他胸口，剑身上缠着的，是她前一日修炼时不慎遗落的灵力印记。而镇魂珠，就放在她的梳妆盒下，像是等着被人发现。
所有人都说是她杀了师兄、偷了宝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天根本没去过禁地——她被一股莫名的灵力迷晕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时，就成了昆仑墟的罪人。
“师尊，”苏晚的声音轻得像雪絮，“你曾说过，会信我一辈子的。”
墨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随即松开她的下巴，将那枚噬魂钉抵在她的眉心：“我信错了。”
噬魂钉入体的瞬间，苏晚感觉魂魄都在被撕扯。她疼得浑身痉挛，却死死盯着墨渊，看着他转身时玄色衣袍下摆扫过积雪，看着他没有回头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墨渊，我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饶过你。”
塔门关上的刹那，墨渊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抬手捂住胸口。他袖中的手紧紧攥着一枚碎裂的玉佩——那是凌云死时，攥在手里的半块玉佩，上面刻着的，是二师兄林峰的生辰印记。
他闭上眼，喉间溢出一口腥甜。晚晚，再等等，等我查清所有事，一定还你清白。可他不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回不去了。
2 重生在十八岁的雨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