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失忆谋杀我。
我车祸失忆后,丈夫每天贴心照顾我。
直到发现他书房暗格里装满偷拍我十年的照片。
镜头里的我总在挣扎哭泣,手腕系着相同的蓝色丝带。
警察突然上门递给我一张纸:「女士,您丈夫十年前就死了。」
「现在的这个人,是当年绑匪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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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削着一只苹果。
果皮在他指间拉成长长一串,薄而均匀,连绵不断。
男人低着头。
“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男人开口,声音低沉,“记忆的事,不急,我们慢慢来。”
我看着他,试图在面孔上,找到一丝属于“丈夫”这个称谓的熟悉感。
空白。
脑海里只有一片纯然的空白。
偶尔闪过一些模糊的碎片。
医生说,车祸撞击头部,选择性失忆,恢复时间不定。
男人切下一小块苹果,递到我嘴边。
指尖修剪得干净整齐。
我迟疑地张口。
苹果脆甜,汁水充沛。
“谢谢……”我吐出这两个字,干涩而生疏。
这些天,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
对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除了谢谢,
还有一层无法驱散的、本能的拘谨。
男人笑了笑,伸手想替我理一下鬓边的碎发。
我的头几不可察地向后微仰,避开了。
男人的手指在空中顿了一瞬,自然地落下,改为替我掖了掖被角。
“还是想不起我?”男人问,眼神里盛满恰到好处的失落,不多,不少,正好能让人心生愧疚。
我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揪着雪白的被套:“对不起……”
“傻话。”男人语气宠溺,“不管你记不记得,你都是我的妻子。我会一直照顾你。”
男人说他叫陆泽。
说我们结婚三年,十分恩爱。
说那天我们只是为一点小事争执,我负气开车出去,才发生了意外。
男人一遍遍温习着这些“事实”,眼神诚恳,语气笃定,找不到任何破绽。
出院回家,男人把我安置在一间布置精致、充满女性气息的卧室里。
蕾丝窗帘,梳妆台上摆着昂贵的护肤品,衣帽间里挂满了符合我尺码的衣裙。
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
可这里的一切,于我而言,陌生得像酒店套房。
陆泽的照顾无可挑剔。
三餐精致,提醒吃药,夜里会悄悄进来查看我是否踢被子。
陆泽举止永远得体,保持着一种亲近又不越界的距离,完美得近乎失真。
但有些东西无法控制。
比如,陆泽偶尔凝视我时,眼底会掠过一丝看猎物的眼神。
比如,有时深夜,我会莫名惊醒,心脏狂跳,冷汗浸透睡衣。
再比如,我对陆泽偶尔不经意流露出的、某个细微的动作或语调,会突然生出一阵强烈的排斥感。
我把它归咎于失忆带来的不安。
直到那天下午。
陆泽出门了,说有个重要的会议。
家里只剩下我和一个沉默寡言的保姆。
百无聊赖,我想找本书看。
陆泽说他的书房有很多书,我可以随意取阅。
书房很大,一面墙是书柜,另一面墙挂着一幅巨大的抽象画。
我浏览着书,手指划过那些或新或旧的精装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