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毒誓
重生归来那日，毒酒穿肠的灼痛还未散去，我便听见贴身丫鬟跪在榻边哭喊：“小姐！三皇子不可嫁！”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里还留着前世被灌毒时挣扎的掐痕。
好啊，这一世，我不嫁他。
我要他跪在我裙边，亲眼看着我毁了他的江山。
苏清鸢是被五脏六腑火烧火燎的疼醒的。
喉咙里像是卡着滚烫的烙铁，每吸一口气都带着铁锈味的腥甜，眼前的明黄帐幔晃得她头晕——这不是天牢那发霉的草席，是她闺房里绣着缠枝莲的锦帐。
“姐姐！你不能嫁三皇子啊！”
尖利的哭喊声扎进耳朵，苏清鸢猛地偏头，就见春桃跪在脚踏边，青绿色的比甲沾着泥点，脸上的泪痕混着灰尘，活像只被雨打湿的小可怜。这丫头手里还攥着块染了酒渍的丝帕，上面绣着的并蒂莲被揉得皱巴巴的，正是三皇子赵珩上个月送她的定情信物。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熟悉的、让她恨不得抽死前世自己的愚蠢。
苏清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意让她瞬间清醒——她不是该在三皇子的登基大典前，被小太监灌下毒酒了吗？
那天丹陛很高，赵珩穿着明黄的龙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苏清鸢，你和你那通敌的兄长，本就是朕登顶路上的垫脚石。如今苏家没用了，留着你，反倒碍眼。”
她的兄长苏瑾，那个在边疆浴血奋战的少年将军，怎么会通敌？是她！是她为了讨好赵珩，亲手把兄长的行军路线交给了敌军细作；是她！是她掏空了相府三十年的积蓄，给赵珩买通朝臣、豢养死士；甚至连她的父亲，那个一辈子刚正不阿的老丞相，最后都被她连累，在天牢里活活饿死！
而春桃，这个从她三岁起就跟着的贴身侍女，前世此刻正哭着劝她别嫁给赵珩，说亲眼看见赵珩和礼部尚书的女儿李妙音进了醉春楼。可她呢？她被赵珩那句“清鸢，待我登基，必封你为后”的鬼话迷了心窍，只当春桃是嫉妒她攀了高枝，抬手就把人推搡进了后院的荷花池。
九月的池水已经凉透了，春桃染了风寒，躺了半个月才捡回条命，可自那以后，再也不敢劝她半句。直到苏家满门抄斩那天，春桃还抱着她的腿，哭着喊“小姐快跑”，最后被禁军的刀刺穿了胸膛，鲜血溅了她满裙。
“姐姐？你怎么了？”见苏清鸢半天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春桃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是不是还在怪我多嘴？可我真的看见三皇子和李小姐了，他们还……”
“不。”苏清鸢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你没多嘴，你说得对。”
春桃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姐姐？你不骂我了？”
“骂你做什么？”苏清鸢撑着身子坐起来，扯过床头的锦被裹住自己——她还穿着昨天的石榴红襦裙，裙摆上绣着的凤凰展翅，是母亲生前为她准备的及笄礼，也是她昨天特意穿上，想让赵珩看见的“喜庆”。可现在看来，这红，倒像是苏家未来的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