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中落,我凭一己之力养活全家。
为父亲打点官场,助兄长心无旁骛考取功名,让母亲能挺直腰杆参加贵妇茶会。
这天,我正在书房核对账本,一旁温书的小弟突然发难:
“整天拨弄你的破算盘,烦不烦啊?一身铜臭味,俗不可耐!”
我微愣片刻,就见他指着窗外琴声传来的方向,继续说道:
“你能不能学学芸儿阿姊,她的琴音高雅,这才是京城贵女该有的样子。”
推门进来送糕点的母亲闻言,连连点头:
“你是应该多向芸儿学学,别还未出阁就整日抛头露面,到处丢人现眼!”
屋子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暖意却透不进我的心。
原来他们是嫌弃我拨算盘的声音太吵,配不上书香门第。
“是我错了。”我唇齿间逸出一句呢喃。
母亲皱眉追问:“你说什么?”
我看着眼前这些曾拼全力想守护的亲人面孔,强撑着摇头:
“母亲教训的是,女儿知错。”
第二天,我便带着账本独自进宫,求了一道圣旨。
……
“叩见陛下,臣女沈昭禾愿献上家财百万充作军饷,求陛下恩准。”
我跪在御书房的金砖上,心却比这金砖更冷,更硬。
半晌,悬在上方锐利审视的目光终于收回。
“你带账本进宫,是想将所有家产充作军饷?”
皇上的声音这才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你可知,百万军饷,并非儿戏?”
“臣女知晓。”我抬起头,目光不闪不避:
“账目明细皆在此处,除了现银,剩余那些商铺田地,臣女也愿尽数献出。”
说完,我如释重负地低头。
那份沉甸甸的账本和契据,此刻已不是我多年的心血,而是过往那些可笑的期盼。
充作军饷,能让边关将士吃饱穿暖,是我枯坐整晚想到的最好去处。
皇上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
“沈昭禾,听皇后说你是沈爱卿的女儿。”
他的眼神带着探究,沉吟道:“你家父兄,可知你此举?”
帝王向来多疑。
京城官员的嫡女做出这般举动,难免让人怀疑背后家族的意图。
我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坚定再次叩首:
“回陛下,此乃臣女一人之愿。所有钱财皆为民女独自经营而来,与沈家无关。”
一旁的皇后笑得温婉,主动上前解释道:
“这孩子是个有头脑的,臣妾今日所用的胭脂就是出自她之手。”
“也正是因为她有这份才能,和为国为民的胸怀,臣妾才会向陛下引荐。”
皇上闻言,目光又落回手中的账本。
快速翻看后,他猛地起身,来回踱了两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好一个沈昭禾!虽身为女子,但深明大义,忠勇可嘉!”
“你可知此举,解了朕多大的忧烦,解了多少边关将士的温饱问题!”
他快步走回案前,拿起笔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朕准了!这就重重赏你,封你为县主,赐……”
“陛下!”我出声打断,再次俯身叩首:“臣女不求封赏,还请皇上答应臣女另一件事。”
皇上一怔,爽快抬手道:“讲!”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稳中带着几分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