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子
我是庆国离经叛道的长公主,养面首、鞭谏臣,皇帝哥哥的御书房被我当戏台子逛。
殿试放榜那日,我斜倚在朱雀街最高的茶楼栏杆上,一边嗑着红山果,一边瞧着底下新科进士们游街。
状元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榜眼贼眉鼠眼。
直到我看见探花郎——啧,真真是玉做的人儿,清冷得像山巅雪。
就是屁股绷得太紧,瞧着怪累的。
我顺手将吃剩的半个红山果,精准地丢到了他那挺翘的官袍屁股上。
他浑身一僵,愕然回头。
我冲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探花郎的文章俏,屁股更翘!”
满街死寂。
他清冷的脸上,瞬间染上薄红,眼神羞愤得像要喷火。
我乐得拍栏杆:“探花郎本宫看上你了!回头就去你府上下聘!”
2 红山果戏探花郎
朱雀街今儿个热闹得能掀翻天灵盖。
我,李慕晚,庆国长公主,正没骨头似的歪在“一品香”茶楼最金贵的雅间里,一条腿曲着踩在铺了软绒的栏杆上,半个身子探出去,手里拎着一串鲜亮滴水的红山果,吃得汁水淋漓。
底下,新科进士们正披红挂彩,骑马游街。锣鼓喧天,鞭炮炸耳,百姓挤得跟塞进罐头的咸鱼似的,伸着脖子嗷嗷叫。
打头的状元是个瞧着比我皇帝哥哥还老的老头,一把山羊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皱纹都能夹死苍蝇。榜眼倒年轻点,就是长得有点抱歉,獐头鼠目,那身大红袍子穿他身上跟偷来的似的。
我撇撇嘴,百无聊赖地又咬下一颗红山果,酸酸甜甜的汁液在嘴里爆开。
直到第三匹白马驮着那人过来。
嚯!
我猛地坐直了些,连嚼果子的动作都停了停。
一身绯红进士袍,本该是俗艳扎眼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硬生生被压成了陪衬。眉眼清冽得像是远山覆着的新雪,紧抿着,透着一股子与这漫天喧闹格格不入的疏离。
他端坐马上,背脊挺得笔直,脖颈修长,下颌线绷着一道紧致的弧线。阳光落在他鸦羽般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
好看。
是真好看。
就是那屁股……
啧,坐在马鞍上,官袍料子勾勒出紧实饱满的弧度,偏偏绷得死紧,仿佛跟那马鞍有仇似的,瞧着怪累的。
我眯起眼,舌尖舔过沾着果汁的唇角,忽然起了点坏心思。
手里正好剩着半个没吃完的红山果,果肉啃得七七八八,露出里头小小的核。
我掂了掂,瞄准那方因为紧张而显得格外突出的“靶心”,手腕轻轻一甩——
“啪嗒。”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在喧天的锣鼓鞭炮声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半个红溜溜、湿漉漉的红山果核,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了新科探花郎那挺翘的官袍屁股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正在马上努力维持端庄仪态、试图无视满街喧嚣的沈知微,浑身猛地一僵!
那瞬间的僵硬,连隔着老远的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几乎是愕然地、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倏地回过头,循着那微不足道的袭击来源望来。
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二楼雅间里,正笑得像只偷腥狐狸的我。
四目,隔着喧嚣的人潮,猛地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