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燃缩在废弃地铁监控室的铁皮柜后，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凌晨三点的荧光灯管滋滋作响，把监控屏幕照得泛着幽蓝，原本该拍着空无一人的轨道的画面，此刻全炸成了雪花点。
“咔——”
金属摩擦声从头顶传来。林燃猛地抬头，正撞见监控摄像头17的镜头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像被无形的手捏扁的橘子。紧接着，一道暗红血痕顺着屏幕爬开，仿佛有人用指甲在玻璃上划出血线。
“叮——”
断剑出鞘的脆响。
林燃瞳孔骤缩。那声音太清晰了，像是淬了冰的刀锋划开丝绸，混着铁锈味的腥气顺着通风管道涌进来。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水果刀——那是他唯一的防身武器，可刀还没拔出来，监控屏幕里的血痕突然凝结成实体，一柄半截断剑“噗”地穿透屏幕，剑身上的缺口泛着幽光，刻着三个斑驳古字：“天外天”。
更恐怖的是，剑刃后跟着一道身影。
血色长发披散，玄色战衣浸透暗褐色的血痂，像是刚从千年古墓里爬出来的。那人转过脸，林燃差点喊出声——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只是左眼角多了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斜贯到下颌。
“我是你前世。”血衣人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青铜，“也是你将来。”
林燃后退三步，后腰重重磕在铁皮柜上。他这才发现，监控室的所有屏幕不知何时全黑了，只有那柄断剑插在他脚边，剑身嗡鸣震颤，表面的纹路像活物般游走，仿佛在倒计时。
“你……你是谁？”林燃攥紧水果刀，声音发颤。
血衣人没回答。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暗红剑气，轻轻划过林燃的眉心。林燃只觉一股热流窜入识海，无数破碎的画面炸开：血色的天空，断裂的山脉，一个白衣女子举剑指向苍穹，最后被漫天雷劫劈成飞灰……
“天外天要塌了。”血衣人收回手，“你的灵根，是钥匙。”
话音未落，监控室突然剧烈震动。林燃扑到窗边，看见街道上不知何时围满了穿各色道袍的人——青城派的鹤氅，武当的金丝绣，还有昆仑的冰绡裙。为首的老者举着令旗，上面用朱砂写着八个大字：“天外天通缉，格杀勿论”。
“林燃！”老者的声音像炸雷，“交出断剑，饶你不死！”
林燃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柄断剑上的“天外天”三字，不知何时已经烙进了他的影子。此刻，十个修士的飞剑正破空而来，剑尖全指着他的后心。
他下意识抓住脚边的断剑。
“当啷——”
金属摩擦声中，断剑竟自己跳进他掌心。林燃感觉有滚烫的力量顺着掌心窜入经脉，像是烧红的铁钎捅进血管。他本能地挥剑，只听“轰”的一声，整面窗户被剑气掀飞，碎玻璃劈头盖脸砸在追来的修士身上。
“跑！”血衣人突然低喝。
林燃被他推着往地铁隧道深处钻。身后传来老者的怒吼：“给我追！他跑不了！”
黑暗中，林燃摸到血衣人冰凉的手背。对方的手指按在他腕间，留下五个青紫色的指印：“记住，活着才有真相。天外天的秘密，只能你自己解开。”
话音未落，隧道尽头传来追兵的呼喝。林燃咬着牙往前跑，断剑在掌心发烫，像团烧不尽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