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紧接着，异变发生了。
离神像最近的王婶，第一个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嘶鸣。
她的身体像面团一样扭曲拉伸，细腻的蛇鳞刺破皮肤，迅速覆盖全身，双腿融合变形成粗壮的蛇尾，在地上拍打。
她脸上却洋溢着狂喜，高喊着：“谢娘娘恩典！蜕凡成圣！”
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一个接一个的村民开始异化。
蛇鳞，蛇尾，冰冷的竖瞳……庙宇广场顷刻间化作了妖魔横行的巢穴，每一个变成怪物的人，脸上都带着同样癫狂的幸福笑容。
“小火，闭上眼睛！”我厉声喝道，一把将她的脑袋按进我怀里，不让她看这恐怖的景象。
我的心脏疯狂擂鼓，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冷。
这不是赐福！
这是……亵渎！
是诅咒！
在那璀璨的神光中心，我强迫自己睁大眼睛，试图看清真相。
然后，我的右眼猛地一阵剧痛，仿佛被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
视野扭曲、破碎，然后又以一种冰冷、残酷的方式重组。
华美的神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蠕动、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
祂是一个巨大的胎盘，又如同纠结的肉团，表面覆盖着粘腻的薄膜，连接着无数、万兆条蠕动的脐带。
每一条脐带都延伸出去，扎入虚空，仿佛连接着每一个正在异化的村民。
我看到，从那胎盘的中心，不断有畸形的、半成型的怪胎被孕育出来，发出细微的尖叫，转瞬间又被它自身吞噬回去。
而那条巨大的蛇尾，根本不是装饰，它深深地扎入大地深处，如同巨大的虹吸管，贪婪地汲取着某种金色的、蕴含着生命精元的能量流。
尤其是从那些怀孕妇女的腹部，抽取出微弱却纯净的光点，那是未出世婴孩最本源的生命力！
呕吐感猛地冲上我的喉咙。
眩晕击垮了我的平衡，我几乎跪倒在地。
3
信仰？
慈悲？
救赎？
全是谎言！
冰冷的、残酷的真相像毒液一样注入我的大脑，撕碎了我过去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认知。
祂在吃人！
这些高高在上的圣人，在吃我们！
好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祂向我也伸出了触手。
恐惧包裹了我，但我是英雄的后裔。
我嘶吼着。
“停下！”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它不是神！它是怪物！它在吸食我们的生命！它在偷走孩子！”
狂热的欢呼戛然而止。
上百双眼睛
那些已经变成冰冷蛇瞳，以及尚未完全异化，充满疯狂信仰的眼睛
齐刷刷地转向我。
只剩下蛇鳞摩擦地面的窸窣声，令人毛骨悚然。
“灾星！”李老头，那个以前总用石子丢我的鳏夫，第一个尖叫起来，他的舌头已经变得细长分叉。
“他亵渎娘娘！金乌的邪魂又来带来灾祸了！”
“是他！一定是他引来了不祥！”
“抓住他！献给娘娘赎罪！”
恐惧迅速转化为杀意。
人群或者说，
蛇群发出了愤怒的嘶嘶声，向我们涌来。
他们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同为人类的理智，只剩下被操控的狂热和排异的本能。
我一把抱起小火，将她死死护在怀里，转身撞开身后两个动作稍慢的村民，发足狂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