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跟我去村里一趟。”
老人说的村子,叫“河湾村”,就在野河下游不远处。
那是一个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村落,一条窄窄的土路是唯一通向外界的通道。
我和李伟开着警车进去,立刻就感受到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排外感。
村口玩耍的小孩,看到我们的车,立刻跑得无影无踪。
路边闲聊的村民,看到我们,立刻停止了交谈,用一种审视的、不友善的目光盯着我们。
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压抑的气氛。
我们找到了村长老张。
他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又热情的农村老人。
“哎呀,警察同志,稀客稀客!快请进,快请进!”
他把我们让进屋里,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
但当我们问起“河神”和失踪案时,他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他开始打太极,一会儿说那是祖上传下来的瞎话,当不得真。一会儿又说失踪的那些人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掉河里了,跟村子没关系。
总之,就是一问三不知。
我注意到,他家堂屋正中,供奉着一个奇怪的牌位。
那牌位是黑木的,上面没有写任何名字,只用朱砂画着一个扭曲的、难以名状的符号。
那符号,像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触手,又像是一个抽象的胎盘。
看得久了,让人心里发慌。
在村里调查的整个下午,我们都感觉自己像是被无数双眼睛监视着。
村民们对我们避之不及,李伟的警察身份在这里似乎完全失去了效力。
傍晚,我们准备离开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飞快地从我们身边跑过,往李伟手里塞了一个揉成一团的纸条,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我们回到车上,展开纸条。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写着:
“村南祠堂,晚上,别去。”
这欲盖弥彰的警告,反而像是在邀请我们。
当晚,我和李伟没有离开,而是把车停在村外的隐蔽处,等待时机。
午夜时分,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死寂。
我们借着夜色,悄悄潜回村里,摸到了村南的祠堂。
祠堂的门锁着,但难不倒李伟。
他从工具包里拿出几件小工具,几分钟就搞定了那把老旧的铜锁。
我们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灰尘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祠堂里没有点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打开了微光手电,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这里,没有供奉任何祖先的牌位。
正对着门的,是一面巨大的墙壁。
墙壁上,画着一幅色彩斑驳的壁画。
当我们用手电光照亮壁画时,我们两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壁画上画的,是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
画的背景是一条大河,河水中央,盘踞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怪物。
那怪物通体惨白,没有五官,形态就像一个由无数白色触须和胶状物质构成的巨型胎盘。
在岸边,无数村民跪在地上,神情狂热而虔诚。
他们将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年轻女人,用粗大的绳索捆绑着,缓缓沉入河中,献给那个怪物。
壁画的上方,用古篆体写着八个大字——
“敬献新娘,永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