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顾思诚寻我时,看到我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摇摇,你这是怎么了?怎会弄成这样?」
他连忙脱下外袍披在我身上,用帕子擦去我眼角的泪。
「没什么,只是与张小姐起了些争执。」
我偏过头,不想看他。我不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斟酌片刻,再次开口:「摇摇,张家与我顾家世代交好,月清的性子是急了些,让你受委屈了,我回头定会说她,也尽量护你周全,只是往后还请你多多担待。」
我摇了摇头,不想再解释。赌气的脱下外袍塞回他手中,独自往家里走。
3.
回到家,看到母亲面带怒色的脸,我便知官府的人定是把事情告知了她。
我还未张口,母亲拿起藤条就往我身上抽。
「咱家就算再贫寒,也不能做那偷鸡摸狗的事!」
「娘不求你攀龙附凤,只求你行得正坐得端,你怎能这般糊涂。」
「娘,我没有!是张家小姐诬陷我,我没偷她的东西。」
「你还敢狡辩,官差都跟我说了,人世家小姐知书达理,怎会平白诬陷你。」
为什么连娘也不肯信我……
我颓然放下抵抗的手,任由藤条一下下落在身上。
身体疼,心更疼。
许是打累了,母亲将藤条丢在一旁,抱着我哭起来。
「孩子,是娘没用,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我知道你是想为家里添些用度,才一时糊涂……」
我的思绪渐渐飘远。
从前父亲在世时,家里虽不富裕,却也安稳。父亲是个秀才,靠着教邻里孩子读书度日,对我和母亲都极好。
只是在我十二岁那年,父亲被人诬陷贪墨了学馆的钱,打入了大牢。
后来听说父亲在狱中染了重病,没多久就去了。县太爷发了善心,后来托人给我找了布庄的活计,给了我们一笔钱,这才让我和母亲勉强维持生计。
我们心里恨啊,但是无可奈何,母亲也是伤心良久才缓过来。
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在外面受了欺负,再让她忧心。
想到这,我将眼中的泪憋了回去,咬咬牙,向她认了错。
4.
张月清仍旧找我麻烦了,我越是退让,她们越是变本加厉。
往我在布庄的午饭里掺沙子,在我缝制的布匹上划口子,在我收工回家的路上故意撞翻我的菜篮子……
桩桩件件,都让我窒息。
我尝试再次报官,可官府说张小姐身份尊贵,不过是些小打小闹,让我自己多担待,这是我的福气。
张月清是尚书千金,我一个平民女子,谁会为了我去得罪她。
我后来也跟顾思诚隐晦提过几句,他也生气地与张月清理论过,但他终究不能时刻护着我。
而且,他们一闹矛盾,张月清便会在私下里变本加厉地报复我。
顾思诚心中有愧,时常照拂我。他有空便会来布庄看我,还以帮衬乡邻的名义给我家送些米粮布匹。
我想,只要他还护着我,日子再难我也能忍。
只是没想到,城郊废弃仓库的一场意外,让这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