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令仪宣布完名额后,班上哄闹了好一阵,沈倦安回头看见祁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盈在酒窝里,他也有种说不上来的开心。
梅令仪拍了拍讲桌,凌厉的目光扫过教室,“好了,安静。”
“我向学校申请了开通竞赛课程,我们班的这三个同学是默认参加的,其他同学可以下课后去班长许林言那里报名,该课程会占用周一至周五两节晚自习的时间,这个就看个人意愿了。”
说着她示意地看向许林言,让前面的同学把报名表传了过去,“现在继续上课。”
梅令仪比平时快了几分钟讲完PPT,她打开保温杯,润了润嗓子,开口道:“咱们来1班也有一个月了,我不想在这赘述班级凝聚力和集体荣誉感,但我希望我们班能成为一个互帮互助,互相进步的团体。”
她把目光转向祁宴,“我之前给了祁宴一个数竞名额,但并没有敲定他。我只是想试试他有没有这个天赋,没有通过我的测试的话,这名额我也不会去给他。”
“但是,有些同学因为这件事,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就去造谣祁宴同学名额的不正当性,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出现。下课。”
梅令仪说完的时候刚好打了下课铃,她拿上保温杯就走了,没有过多说话。
沈倦安一下课就来找祁宴,“祁哥,恭……”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祁宴旁边围了一堆的人。
“祁哥,牛啊。”
“祁哥你三周创造奇迹啊。”
嘈杂的声音萦绕在祁宴耳侧,他只是淡淡地笑着,随意搭上几句话,然后目光落到了被人群挡住的沈倦安身上,他叫了声“沈倦安。”
沈倦安被挤到祁宴面前,他突然就不想叫祁哥了,因为大家都这么叫,他总想要特别一点,“宴哥,恭喜你。”
“谢谢。”祁宴拉过他的手,“谢谢你,沈倦安。”
指尖的触碰像有电流滑过,沈倦安一时慌了神,他低头不去看祁宴的眼睛,轻轻地“哦。”了一声。
与此同时,周杨明的手搭了上来,“沈哥,为庆祝我考上名额,下午请大家吃烧烤,你去不去。”
沈倦安摇了摇头,“我是住校生。”
周杨明啧了一声,“嗐,让江亦带你出去就是了,他好像是通校生。”说着又看向许林言和祁宴,“你俩也去,就这么说定了,我再去隔壁班叫几个。”
沈倦安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周杨明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他看向祁宴,“宴哥你去吗?”
祁宴点了点头,沈倦安迟疑地看了他一会,“那好吧。”
周杨明去了2班叫顾城,“顾哥,下午吃烧烤去不去啊?”
顾城在草稿纸上演算着题,闻言头都没抬一下,“有哪些人?”
周杨明抓抓头发,“也不多,就我们两个班考上数竞名额的人,还有沈哥,江亦……”
顾城手里的笔突然就掉了,他抬起头冲周杨明笑了笑,笑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我去。”
周杨明看这架势抖了抖,狐疑地盯着顾城,数了数他刚才念到的人,“顾城,你你你不会是喜欢我们班长吧?”
“没有的事,快滚,我就是想吃烧烤了。”顾城摆摆手,从地上把笔捡起来。
“哦,校门口最近的那家老杨烧烤,你别忘了啊。”
等到了下午最后一节下课铃响起,班上的人哄闹着收拾东西出门,周杨明走在最前面,和身边几个人说笑个不停。
沈倦安刚靠江亦刷了出去,就听见身后不知是哪个住校生被保安发现,“那边是哪个住校生混出去了?”,音量拔地特别高,把沈倦安吓了一个激灵。
前面的祁宴以为是沈倦安,冲回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前跑去。
少年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风声灌进耳朵里,他们肆意地奔跑着,好像才明白青春的模样。
因为他们在跑,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也向前跑去,一路跑到了烧烤店。
周杨明随便挑了个桌坐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俩跑什么,呼,累死我了。”
跑的时候没觉得多热,跑完后才发现汗意冒了全身,沈倦安松开祁宴的手,连忙招呼周杨明,“太热了,先……先开瓶冰汽水。”
周杨明起身去冰柜里挑了挑,“荔枝和橙子,要哪个?”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声,“荔枝。”,又齐声笑开了。
后来的江亦和顾城也坐在一边,顾城哀怨了一声,“不行啊,我要橙子的啊。”
“得嘞。”周杨明又拿了瓶橙子的给顾城递了过去。
沈倦安猛地灌了一口汽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他畅快地往后靠了靠,看着略有些年头的遮阳布,又眯了眯眼睛,感觉自己真实地活在这里。
“宴哥,像这样活着真的很好啊。”远处传来嘈杂的玻璃瓶碰撞的声音,闲聊声,他们有的谈未来,谈理想,有的也只是道了句汽水好喝,有的在笑那个被保安发现的人。
吵吵闹闹,却又格外真实。
沈倦安以为祁宴又要跟他说不是,但那人却说的是,“是很好。”
十几张塑料椅子挨在一起,周杨明在一旁和店老板老杨随意搭着话。
老王赤膊套着件油渍麻花的围裙,古铜色的手臂肌肉虬结,汗水在炭火的映照下闪闪发亮。他手中铁钳翻飞,几十串肉、筋、蔬菜在炉火上整齐地跳跃,油脂滴落的瞬间,“滋啦——”一声爆响,带着火焰和浓烟。
“小周啊,你请客啊。”老杨边洒调料,边笑着问,满脸的横肉堆在一处,凶狠间却显出几分温柔来。
“我考上数竞的名额啦。”周杨明爽朗地笑着,又去冰柜里拿着些东西。
“行啊,小伙子争气,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什么树镜是啥子东西?”老杨尴尬地笑了笑,“这顿烧烤,就当我请的,叫你同学随便吃啊。”
油腻的餐桌上很快就端上了一盘子烧烤,羊肉串金黄的焦边还滋滋冒着细小的油泡,厚厚一层孜然辣椒粉下,肥瘦相间的肉块散发着肉香。
沈倦安想都没想就咬了一口,被爆出的油脂烫得吐舌。
祁宴坐在他旁边笑了笑,把荔枝汽水递给沈倦安,“慢点,别烫到了。”
等他们吃完烧烤,距离晚自习还有一会的时间,也就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处聊天。
沈倦安见周杨明一个人靠在栏杆处,夕阳的光移了一点照在他脸上,他走了过去。
“周杨明,你在想什么?”沈倦安一只手撑着墙,一边侧过身,感受着一旁的老式风扇吹过来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