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
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刺破了总统精心营造的、温情脉脉的面纱。
总统脸上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僵硬。
苏晨没有等他组织语言，便继续说了下去。
“一个需要靠囚禁、威胁、甚至不择手段来挽留科学家的国家；”
“一个将科学家视为可以交易、可以控制的‘战略资产’，而不是尊重其自由意志的独立个体的国家......”
“总统先生，恕我直言......”
苏晨顿了顿，他看着屏幕里那张开始变得难看的脸，清晰地说出了那句足以让整个椭圆形办公室为之震颤的话：
“一个连自己的科学家都无法保护、只能靠囚禁来留住人才的国家，它的未来，我看不到。”
“我看不到。”
这短短四个字，像一道九天惊雷，在实验室和椭圆形办公室同时炸响。
总统脸上的微笑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接着就是无法制止的暴怒！！！
他竟敢这么说？！
他竟敢当着我的面，否定整个M国的未来？！！
他以为他是谁？
上帝吗？！！
就算是上帝，在此时此刻的M国，也只能承认我的绝对领导地位！！！
这个苏晨一个小小的科学家竟然拒绝我！！
他凭什么拒绝了自由世界的领袖！！！！
这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不可饶恕！
绝对不可饶恕！！
屏幕“啪”的一声，黑了。
视频被愤怒的总统单方面切断。
史密斯脸色惨白如纸。
完了.....
彻底完了......
他本以为这是最后的机会，结果却成了最响亮的一记耳光，跨越万里，狠狠地抽在了总统的脸上。
苏晨这个疯子。
他不是在拒绝一个职位，而是在向整个国家宣战！！！
霍普金斯教授则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疯了......都疯了......”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
苏晨在说完那句话后，只是平静地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喝了一口水。
仿佛他刚刚陈述的，只是一个再客观不过的事实。
其分量。
不比“水是无色的”更重分毫。
就在这时。
史密斯口袋里的加密电话，发出了刺耳的震动。
他颤抖着手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史密斯，总统很生气。”
“B计划，彻底失败。”
“启动C计划‘学术围剿’。”
那个冰冷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残忍的意味，说道：
“既然他自认是神，那就让全世界的神，一起来审判他！”
.................
实验室内。
霍普金斯教授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屏幕，着急的跑到苏晨面前：“苏，你干什么，就算你不想要，你也不能这样拒绝啊！”
“就算是其他国家的总统，也不敢当着M国总统的面拒绝，而且还用钱教授举例子......”
“你这不是打他脸吗？？？”
史密斯挂下电话，冷眼看着他：“哼，苏晨，你会为你今天的冲动付出代价！！！”
苏晨瞥了他一眼，不再关注。
当他提出要回国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会有现在的处境。
但他根本不怕。
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他全接着。
就看对方怎么玩！
霍普金斯教授看着史密斯离开，还想跟过去，结果被门口的警卫拦了下来。
“史密斯，你怎么能出去？！”
“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做游戏。”
霍普金斯教授看着史密斯离开，眼中满是羡慕。
回头看着苏晨。
张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他拒绝了世界上最有价值的邀请？
还是说他爱国心切？？
但无论怎么说，他都非常佩服苏晨。
能在面对这样的诱惑不忘初心。
既然走不了。
就继续做实验吧......
只希望总统不会迁怒他。
.................
拒绝总统的余波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也更诡异。
没有更多的威胁，没有加重的刑罚。
取而代之的，是两天后，史密斯带来的一份装帧精美的邀请函。
他将那份烫金的信函递到强化玻璃前，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对苏晨说：“苏博士，恭喜你。”
“鉴于你在可控核聚变领域的‘争议性’突破，全球物理学联合会决定，为你举办一场史无前例的线上闭门研讨会。”
他刻意加重了“争议性”三个字。
“届时，当今世界所有最顶级的物理学家，都会在线上与你进行亲切、友好的学术交流。”
史密斯假惺惺地补充道：“这是为了帮助你更好地完善你的理论，也是学术界能给予一位学者的，最高的认可。”
霍普金斯教授一把抢过那份邀请函。
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
“学术鸿门宴！”他失声低语，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这是陷阱！他们要利用这些泰斗的权威，在全世界面前，公开否定你的成果！从根本上摧毁你的学术声誉和自信心！！！”
他焦急地看着苏晨：“孩子，拒绝它！千万不要答应！这不是辩论，这是审判！”
无论如何，苏晨都还是自己的学生。
而且他的骨气也让霍普金斯教授敬佩，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学生就这么被毁！
但苏晨只是抬起头。
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星光熠熠的名单，嘴角反而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
“好啊！~~”他轻声说：“我答应。”
“我怎么参加？要换正装吗？”
“呵呵，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史密斯就像是看穿苏晨的小把戏一样，指着他房间里的几个屏幕：“这次是线上研讨会，你不需要离开这个房间，我们也不会提供给你任何接触外面人员的机会。”
霍普金斯教授叹口气。
感觉苏晨有点待不下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苏晨要怎么独自面对那么多位科学家？
这个压力能顶住吗？？？
史密斯也觉得苏晨是撑不住了。
他想从苏晨脸上看出一点慌乱和不耐烦，但结果苏晨表现得异常平静。
刚刚的那个问题，好像真的就是随口一问。
史密斯觉得自己被骗了，转头就走。
到门口还不忘说一句。
“希望你明天之后，还能这么淡定！”
苏晨轻笑。
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