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插心脏。
李天阳的心沉了下去。
但他没有退缩。
“不对。”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白姨，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更懂我的心。”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未来有什么困难。我只知道，我想每天看见你，想跟你说话，想照顾你。”
“至于你说的征服欲，”李天阳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痞气和绝对的自信。
“我的确想征服你，但不是只想睡一觉那么简单。我想征服你的全部，你的过去，你的现在，还有你的未来。”
“白阿姨，你压抑了太久了。你心里那座冰山下面，是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你对我，有欲望，这一点，你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你自己。”
“你之所以跟我说这么多，拒绝我，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而是因为你害怕。”
“你害怕这十六年的差距，害怕世俗的眼光，害怕你那该死的、成熟女人的理智！”
白宁洁被他这番话震住了。
她架在仪表台上的腿，脚尖不自觉地绷紧了。
她发现，自己所有用理智和现实构筑起来的防线，在这个年轻男人的直球猛攻下，竟然有些摇摇欲坠。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是白宁洁在挣扎。
李天阳知道，自己赢回了一城。
但他没有乘胜追击。
他知道，逼得太紧，只会让她缩回更厚的壳里。
他放缓了语气，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白阿姨，我承认，我现在一无所有，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你说的那些现实问题，我也无法反驳。”
“所以，我不会再逼你。”
他靠回椅背，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我们把一切交给缘分，好不好？”
“缘分？”白宁洁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对，缘分。”李天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从今天起，我不主动联系你，不主动找你，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各自生活。”
“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们在偌大的江城，还能再次‘意外’地相遇。那就证明，我们之间，有缘。”
“到时候，你能不能……别再用那些理智来拒绝我，给自己，也给我一个机会？”
白宁洁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清澈又真诚的眼睛。
这是一个看似荒唐，却又让她无法拒绝的提议。
不联系，不打扰，把一切交给天意。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最体面的结局吗？
至于“意外相遇”？
江城这么大，几千万人口，两个刻意避开的人，怎么可能再遇到。
这不过是这个年轻人，为自己找的一个台阶下罢了。
她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甚至……升起了一丝对这个“懂事”的年轻人的赞许和不忍。
“好。”
她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在她看来，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约定。
“我送你回去吧。”
车子再次启动。
一路无话，气氛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
车子停在了李天阳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楼下。
李天阳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白阿姨，”他转过头，看着她，“能……再抱我一下吗？”
他的眼神，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充满了不舍和恳求。
白宁洁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
就当是……最后的告别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张开了双臂。
李天阳俯过身，轻轻地、温柔地抱住了她。
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冷香气，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热。
这个拥抱，很纯粹，不带一丝情欲。
几十秒后，李天阳松开了她。
“阿姨，再见。”
他说完，拉开车门，下了车。
白宁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就在李天阳关上车门，转身准备上楼的时候。
一个黑色蕾丝边的东西，从他那休闲西装的口袋里，滑了出来。
路灯下，那东西无比的显眼。
正是早上，被她丢在酒店床上的那双破洞黑丝！
白宁洁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震惊、错愕、嫌恶、不可思议……种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闪过。
他……他竟然……
他竟然把这个东西，偷偷带走了？！
他是个变态吗？！
李天阳也看到了掉在地上的丝袜，他脸色一变，赶紧弯腰捡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想往口袋里塞。
“李天阳！”
白宁洁降下车窗，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拿这个干什么？！”
李天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看着白宁洁那副像是见了鬼的表情，知道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今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懂事”形象，就全他妈毁了！
他急中生智，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地说道：
“阿姨，你别误会。”
“我……我拿走这个，是怕酒店的保洁阿姨，拿去……卖给那些变态。”
“我看新闻上说，很多酒店都有这种黑色产业链，专门收集客人用过的私密物品，在网上卖。我想着，这个……毕竟是你的东西，不能让那些恶心的人拿到。”
白宁洁彻底愣住了。
她张着嘴，看着李天阳那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个理由……
听起来，好像还有那么点道理？
是自己想歪了？
他不是变态，而是在保护我？
可这行为，也太怪异了吧！
【叮！恭喜宿主！完成神级拉扯！“变态的体贴”已在白宁洁心中种下心锚！暧昧值+100！】
李天阳看着白宁洁那副世界观受到冲击的表情，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冲着她挥了挥手，将那只丝袜塞回口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楼道。
白宁洁坐在车里，呆呆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脑子里一片混乱。
变态？
体贴？
小屁孩？
还是一个心思深沉到可怕的男人？
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
良久，她才发动车子，离开了这个老旧的小区。
车里仿佛还残留着李天阳身上的气息。
她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个荒唐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结束了，白宁洁。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她对自己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楼道里，李天阳正靠着墙，脸上露出了笑容。
“意外相遇？”
李天阳笑了。
“白阿姨，你以为是你在给我机会。”
“其实，是我在给你，走进我世界的机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