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栋名下的“夜色酒吧”内。
“栋哥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他这几天一直是这个表情。”
“难不成是他大哥快要回来了?”
“啧,还真说不准。”
说话的这几个是白新栋上大学后新结交的朋友。
他们多是些被家里放弃、没有继承权的富二代,常聚在一起吃喝玩乐,颇有种抱在一处取暖的惺惺相惜之感。
而在这其中,又以白新栋的家世最好,所以一群人不管年龄大小,都称呼他一声“栋哥。”
嗡嗡嗡。
热闹的包厢立刻安静下来。
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倒扣在桌面的手机。
白新栋放下内里泛着水光的酒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这之后,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包厢里的男人和女人纷纷起身,轻声关上门离开了这里。
“什么事?”
“那个,”对面的女声顿了顿,似乎是有点犹豫。
毕竟,他们最近闹得很不愉快。
“有什么就直说,”他的声音依旧冷冽,只是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你的行李里是不是多了一对袖扣?”
“嗯,是有这回事。”
他从口袋摸出一个礼物盒,丝绒的材质彰显着它不一般的价值。
曲蘅这人向来是“你对我好一分,我便对你还十分”。前段时间,她从他那里得到了一条手链,所以他在行李箱里看到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并没有感到意外。
只是他没想到,他正准备灌醉自己,然后用这个礼物作为借口去找她时,她会先一步打电话过来。
看来,她还是放不下他。
想到这里,他的唇畔噙着一抹微笑。
“那个,我过两天要去参加一个相……嗯,反正我有用,你方不方便还回来呀?”生怕他拒绝似的,她连忙解释,“不用你来找我,寄到付就行,到时候我……”
那抹笑就这样僵在脸上。
他沉着脸,掐断对话。
嘟嘟嘟。
忽而亮起的手机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她柔媚的表情显得有些阴森。
看来,她猜得没错。
不管是因为翻到原主的恋爱日记,所以受到触动,还是因为被她率先甩开,所以觉得不甘,白新栋的心态明显发生了变化。最起码,她在他那里,已经不是可有可无的床|搭|子。
果然,男人只有在失去后,才会恍然“什么是爱”。
另一边,白新栋没有等到第二通来电,随手清空了桌面。
“我艹!”
包厢的隔音很好,但防不住有人出来时没将门关紧。于是,酒瓶被砸在地上所发出的爆裂声,顺着门缝清晰地传了出来。
一群富二代面面相觑。
刚才接到电话时,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就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又砸又骂的?
得知大老板这边发生的事后,训练有素的酒吧服务人员反应迅速。
他们先是关好了包厢的门,再将这群男男女女请去了空余的包厢。
等这一切都处理妥当后,还专门有人留在了包厢门口,以防有喝醉酒的客人误闯进去。
外面的情况刚安稳下来,包厢的门便被人从内里打开。
“白先生,”守在门外的服务员礼貌打招呼。
他微微颔首,“把那群人招待好,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我有事先走了。”
就算那群富二代再不受宠,他们能接触到的资源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所以白新栋向来舍得在他们身上花钱。
“好的,白先生。”
白新栋离开时,随意将攥在手里的盒子扔给他,“拿去玩吧。”
“谢谢白先生,”服务员并未在第一时间打开,而是把这个一看就不便宜的盒子先收了起来。
白新栋见状,郁色稍平。
他心想,刚来的那个小王倒是挺是个会管理人的。
***
转眼就是周六。
闲来无聊的白新栋又去老地方见了林灼华。
“栋哥,你这几天还真是随叫随到,怎么?穷人的游戏不玩了?”
对于这个话题,他难得不愿多说。
“你不就是嫌没人陪你玩,我现在有了更多时间,你不开心吗?”
意识到他是在故意转移话题,林灼华只以为他已经结束了这场游戏,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两人同时选择了遗忘。
她泄愤似的戳了戳杯中的冰块,嘟着嘴抱怨,“哼,要不是你那个大哥整日都不在家,我至于这么无聊嘛!”
“大哥工作性质特殊,你不是早就知道。”
白新栋看着窗外,神色忽而变得冷淡。
“可是,他现在已经结婚了嘛,完全可以为了我而改变一下的。”
“大哥向来如此。”
“啊,你们果然是亲兄弟,”她没听出他话里的冷意,只是撒娇般抱怨,“你还说和我关系最好,要和我当一辈子的铁哥们儿,到了这种时候,不还是向着他!”
他没回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某处。
林灼华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一对男女。
女人容颜殊丽,是那种男女都觉得很有攻击性的美,只是她身边的男人就略显逊色,一眼看过去,只给旁观者一种“他一定很有钱”的感觉。
“常见的捞女和土大款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她不满地总结道。
白新栋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神情。
不远处的曲蘅像是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评头论足一般,继续与身旁的男人说着话。
“曲小姐,恕我直言,你样貌收入都不差,怎么也得通过相亲来找对象?”
曲蘅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既然你直言,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有过一届前任,但他不是个靠谱的男友,所以我想着,既然我看人不准,不如交给有眼光的人去牵线。”
关峰自然不会天真地觉得这样的美女没交过男友,但对于她的诚实,还是很意外。
“曲小姐果然是不一样。”
“既然都选择来相亲了,自然是要把所有情况摆在明面上嘛。”
“你说得对,”男人同样露出了微笑。
一时间,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聊得有来有往。
可就在他送她到小区门口,并提出想更进一步时,曲蘅神色淡淡地补充了一个新消息,“关先生,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件事不能瞒着你。”
关峰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预感。
他咽下几欲说出口的话,对着她点头,“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将来有一天我们真成了,我可以不要彩礼,也不要求你必须在房产证上加我的名字。”
“但是呢?”他已经工作了七年,自然不会相信“天上会掉免费的馅饼”。
“我有一个哥哥,身体很不好,婚后我会用自己的钱负担他的医药费和生活费,这一点你能接受吗?”
一路上都很健谈的男人,这一刻像是被按了“静音键”。
对此,曲蘅也不觉得失望。
一方面,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面对这样一个无底洞,哪怕她婚前做了各种保证,哪怕她用的是自己的钱,可现实就是,很多男人都会望而生却。
另一方面,她并不是真心来相亲的,与其在最后撕破脸皮,不如主动让对方放弃。
果然,他留下一句“你让我考虑考虑”后,便消失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