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安辞心拧着眉头,让他们不要再打了。

要打去练舞室打!

她肚子里揣着崽,投鼠忌器,也不敢上前去拉架,万一谁无意间推搡到她,下手不知轻重,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她和孩子。

安志远本就看不惯自己这个姐夫,性格也跟煤气罐一样,易燃易爆炸,现在莫名其妙受了一拳,便发了狠,狼一样扑上去,打法很社会。

谢景行练过的,一点不虚他。

眼看事态就要扩大,安辞心急中生智,回屋取出一个扩音喇叭,将音量调大,对着两人吼道:“都给我住手!”

两人的动作顿了顿,下一秒又想继续。

安辞心这次带上了十足的怒气。“安志远你给我住手!”

“谢景行你发什么疯?!”

姐姐对弟弟的压制力还是在的,安志远先停了手,鼻青脸肿地回到她身边,委屈地告状:“姐,是他先动的手。”

谢景行伸出大拇指蹭了一下受伤的嘴角,在不那么明亮的灯光里,面色阴鸷得不像话,他上前一步。

淡漠的大总裁,却总为苏雪薇做出一些破格的事情,安辞心不去体会心里是什么滋味,只张开双臂,挡在弟弟面前。“谢景行你别乱来啊,这是我父母家,你给我出去。”

原来她躲回了这里,这种破地方……眼见安辞心这么护着她弟弟,还要赶他走,谢景行眼眸里一片冰寒。“你知不知道你弟弟干了什么好事?嗯?”

“就这样的社会渣滓,你还当个宝护着!”

安辞心能感受到谢景行的怒气极盛,低沉的嗓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不让人省心,但这几天他明明很乖。

迎上他阴鸷的目光,不甘示弱地说道:“我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不劳你谢总费心!”

又想起她弟弟工作不干跑路了,他都不曾告诉她一声。

“纵使他有什么不好的,也轮不到你来帮我教育!”

谢景行怒极反笑:“所以,他一次次地给雪薇发恐吓信,逼得她割腕自杀的事,你不打算管了?还是说,就是你指使的?”

安辞心心头咯噔一下,什么恐吓信,她不造啊,当然她也有话说,别人收到恐吓信都是报警,就她苏雪薇三天两头地闹自杀,神经病吧!

无语地问道:“她又割腕了?”

“幸亏贞贞及时发现拦了下来。”谢景行看着安辞心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点端倪,见她满脸无语,话锋一转,“可她人没事,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安辞心懂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恐吓信是她弟弟发的,今晚就是来找他算账的。

难为他因为苏雪薇这个女人情绪居然有这么大的波动,甚至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发疯,大总裁的工作还是太不饱满了,还剩这么多精力没处消耗!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表情认真地对谢景行拜托道:

“抛开这件事是谁的责任不谈,谢景行 ,我能不能麻烦你转告一下苏小姐,自杀方式千千万,下次想死,可不可以换一个靠谱点的方法。”

“安眠药、百草枯了解一下,这种发现了洗胃就行,不用输血。”

“再不济,选一死就透,十秒凉凉,都不需要抢救,三天下葬的那种。”

“如果她不知道,问问AI也行。”

特么次次割腕,故意逮着她的血薅,不抽干她的血,不罢休是吗?!

这话气得谢景行差点破防。“安辞心,你!”

他是真不知道,安辞心怼人这么有一套,这么伶牙俐齿!

安辞心却不给他发作的时间,接着说道:“还有,收到恐吓信,第一时间找警察叔叔,这是常识,还要别人教吗?”

“雪薇姐有重度抑郁症,你能不能积点口德!而且她是为了我哥,顾忌着你的身份,才没有选择报警,安辞心你不要不识好歹!”

谢景贞的声音传来。

安辞心一眼扫过去,谢景贞扶着小脸苍白的苏雪薇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谢景贞一脸的愤愤不平,而苏雪薇苍白的脸上全是委屈,眼眸里含着泪,要落不落的,晚风又撩起她的几缕发丝,破碎,脆弱,看起来当真是我见犹怜。

谢景行也看过去。

谢景贞解释道:“哥,看你怒气冲冲地走了,雪薇姐不放心你,怕出事让我带她跟来的。”

“不然这种破落户,跪着求我来我都不来。”

苏雪薇柔柔弱弱地走向谢景行,菟丝花似地攀上他的手臂,轻轻地百般依恋地摇了摇。“景行哥哥,我们回去吧。”

“都是我自己不好,不够坚强,遇到点儿事情就承受不住想不开。”说完,她看向安辞心,居然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安小姐之前的救命之恩,今晚因为我的事情,打扰了,实在抱歉。”

与竖起浑身的刺,盛气凌人与谢景行对峙的安辞心相比,高下立判。

这给安辞心整不会了。

这一刻她在想,或许自己输得不冤。

毕竟,她这辈子只会把自己的脆弱藏起来,从来没想过拿来当武器。

算了,学不会。

安辞心深吸一口气。“如果真是我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我会给苏小姐一个交代。”

“姐!”安志远震惊地看向她。

他不服气狗男女都欺负上门来了,姐干嘛还要给什么交代!

谢景行却冷漠拒绝:“不必了,你弟三番五次地来挑战我的底线,当我谢景行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吗?”

“安辞心,以后你弟有什么事,你别来求我。”

一如她说,谢景行你别后悔一样。

说罢,谢景行亲自扶着苏雪薇离开,谢景贞跟在一旁,安慰道:“雪薇姐,你不用自责的,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安辞心的错!”

“今天在老宅她就那么针对你,众目睽睽之下给你难堪,非要赶你走,转过头又让她弟给你发恐吓信,谁经历了这些还能不想死啊!”

“那个女人心肠歹毒,她肯定是故意想整死你,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声音从漏风的楼道飘来,安辞心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把门一关,锁上,忽然她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眼前一黑,后背抵着门板缓了许久,才在安志远关切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

安辞心已经很疲倦了,可她还不能休息。

她坐进沙发里,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弟弟。“说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