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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肛肠室见面的人，总会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毕竟“赤诚相见”过，留下的体面只剩腰间那半片掩盖圆润臀部的遮羞布了。
「来，侧躺，深曲腿。」
「不要乱动......」
听到这些话我总觉得有些局促，还好一旁的年轻男医生，带着斯文的眼镜，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养眼又矜持。
为了缓解内心的焦灼，我启动了尬聊模式，他也一一礼貌地回应着。
「大夫，手机放旁边可以吧？」
「可以。」
「大夫，我怕疼，一会儿能不能轻点？」
「嗯，放心吧。」
「大夫……你这白大褂，看着还挺显干净的。」
说完我就愣了——这什么废话？医生的白大褂不都干净吗？
男医生闻言侧过头看看我，嘴角好像轻轻勾了下，却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最后好歹是给我留点面子，说了句：「嗯，每天都会消毒。」
说着他娴熟地带上了口罩，挪到了那片守护人类文明底线遮羞布的正前方——这下好了，与我一览无余的臀部不足一尺。
「放松，我准备开始了。」
冰冷的消毒液触碰到皮肤，我条件反射地一缩：「嘶——疼啊……」
空气静了两秒，他的声音从口罩后传出：「……我刚开始消毒。」
「……」
片刻功夫后，我感觉身后有东西轻轻探进来。
「大夫，大夫……」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停顿了两秒，「肚子里有气体……」
「啊！？一会儿要是我没忍住喊出声，你别介意啊？！」
我拼命地收紧腹部，试图把那股不安分的气流镇压下去，同时抑制着我那丢人的呻吟。
下一秒，我身后响了，在仪器嗡鸣伴随着我叫声的诊室里无比清晰，“噗~嗤——”
那不是屁响，而是我最后一点颜面从高空跌落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掩盖上一秒的尴尬，疼痛感再次袭来……
没人和我讲过，普通的肠镜检查竟是要患者如此配合的。
除了考验肠道清洁度，竟还是一场关乎括约肌尊严以及如何优雅地管理体内气体的高难度综合考核。
之后的半个小时，我是在不断的排气和声泪俱下的叫喊中度过的，而这期间引来了更多其他检查室医生近距离的围观。
「这位患者，牵拉感，像闹肚子那种感觉都是正常的。」
「顾医生的技术最好了，不会那么疼吧……」
他们的安慰，更像是火上浇油……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周围不足半米，白大褂观摩团眼神炽热如看年猪出栏。
在我不停的哼哼声中，我身后的男医生不得不像哄孩子一样，数次将动作轻柔地停下来。
「要不……咱们休息一下？」他试探性地问我。
话音未落，身后的一圈脑袋，以高度统一的频率和同情发出共鸣：「嗯~~~」。
我只觉脸瞬间红到脖颈，休息？我恨不得一分钟都不想再等。
咬着嘴唇，我绷紧了各路神经，回望向身后那些直愣愣地眼神，拧着鼻子说道：「不用，您千万别停！」
「确定？」
我悲壮地摇了摇头，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确定！」我梗了梗脖子，抱着誓死的决心，「来吧！今天就算是天雷地火，刀山火海，我都扛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