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明说内容,但李牧何等聪明,立刻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沉默了几秒,李牧的声音变得严肃:“临子,你确定?恢复删除的录音,尤其是苹果设备,需要物理接触手机,而且……这涉及到隐私,你知道的,有点灰色地带。”
“我确定。”江临斩钉截铁,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非常确定。手机我有办法拿到。后果我承担。牧子,这事关重大,我只能信你。”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只有李牧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传来。片刻后,他叹了口气:“行吧,谁让你是我兄弟。你拿到手机后,立刻给我送过来,我亲自处理。记住,别开机,保持电量,最好关机状态拿来。还有……做好心理准备。”
“谢了,兄弟。”江临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是感激,也是破釜沉舟的沉重。
挂了电话,江临靠在卡座的沙发里,闭上眼睛。窗外,雨势似乎小了一些,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可怕。咖啡馆里流淌着轻柔的爵士乐,却丝毫无法抚平他内心的风暴。
证据链正在一点点形成。感应器的日志是时间线,是佐证。而苏晚手机里可能存在的录音……那将是致命的武器。他了解苏晚,她心思缜密,但也多疑。她会不会在和陈锐偷情时,或者讨论如何欺骗他时,无意中按到了录音键?或者,她会不会出于某种扭曲的心理,录下那些不堪的对话作为“纪念”或“把柄”?甚至……她会不会录下过陈锐承诺给她什么好处的话?
无论是什么,只要存在,只要被恢复出来,都将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拿到苏晚的手机。
江临端起早已冷掉的黑咖啡,一饮而尽。极致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却让他混沌的大脑更加清醒锐利。他拿出手机,点开苏晚的微信头像,那个笑容明媚、眼神清澈的女人,此刻在他眼中只剩下虚伪和肮脏。
他编辑了一条信息,语气平静得可怕:“晚晚,我临时接到通知,要去邻市处理一个紧急项目,大概需要三天。刚到家门口又折返了,怕吵醒你。照顾好自己。”
点击发送。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苏晚的回复来了,带着一种刻意放软的、带着睡意的慵懒:“啊?这么突然呀?好吧,老公辛苦了,路上注意安全哦爱你(亲亲表情)”
看着那个刺眼的“亲亲”表情和“爱你”,江临的胃部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他强压下翻涌的恶心,面无表情地锁上屏幕。
计划的第一步,完成。他给了苏晚一个他“离开”三天的信号。这三天,足够她放松警惕,也足够他拿到手机,交给李牧。
他起身结账,走出咖啡馆。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气和凉意。他坐进车里,没有立刻启动,而是点燃了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车厢里明灭不定,映着他冰冷而坚毅的侧脸。
复仇的齿轮,已经在他无声的推动下,开始缓缓转动,带着冰冷的、碾碎一切的决心。
三天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江临并没有去邻市。他在公司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商务酒店开了个房间,深居简出。手机一直保持着和苏晚的“正常”联系,语气温和,带着出差在外的疲惫和关心。苏晚的回应也一如既往的“甜蜜”和“体贴”,甚至比平时更添了几分刻意的温柔,仿佛那晚玄关的惊魂一瞥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