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镀金牢笼
苏晚第一次觉得婚姻像个牢笼，是在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晚上。
客厅里的水晶灯折射出冷冽的光，映着顾晏辰轮廓分明的侧脸。他刚结束越洋视频会议，定制西装上还沾着写字楼里的寒气，指尖夹着的钢笔是她去年送的生日礼物，铂金笔帽上刻着的“顾&苏”在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抱歉，晚晚，项目出了点问题，纪念日只能这样过了。”顾晏辰把文件推到一边，伸手想握她的手，苏晚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的手僵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即又被惯有的沉稳掩盖，“我让厨房热了牛排，是你喜欢的那家店的主厨做的。”
餐桌上的牛排冒着热气，酱汁浓稠得像凝固的时间。苏晚拿起刀叉，却没什么胃口。她看着顾晏辰熟练地切割牛排，想起三年前他们刚结婚时，他会特意推掉工作，带着她去海边看日出，会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说“晚晚的手永远这么凉”。可现在，他们的交流只剩下“项目”“会议”“出差”，连拥抱都带着程式化的疏离。
顾晏辰似乎没察觉到她的情绪，一边吃一边说：“下周一要去上海出差，大概要待半个月。你要是觉得闷，就约闺蜜去逛街，或者去画廊看看，卡上的额度我已经提过了。”
苏晚低头搅着盘子里的蔬菜，声音轻得像羽毛：“知道了。”
她想起上周去画廊时，看到的那幅莫奈的《睡莲》。淡紫色的花瓣在水面上舒展，光影朦胧得像一场梦。当时她站在画前，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委屈——她拥有旁人羡慕的一切：英俊多金的丈夫、豪华的别墅、用不尽的财富，可她却像被困在镀金笼子里的鸟，连呼吸都觉得压抑。
顾晏辰吃完牛排，起身去了书房。门关上的瞬间，苏晚才松了口气。她走到阳台，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通讯录里有个备注为“沈”的名字，是她三个月前认识的策展人沈知遇。
第一次见沈知遇，是在他策划的油画展上。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块旧手表。看到她站在一幅画前发呆，他走过来，轻声说：“这幅《暮色》是一位新锐画家的作品，他擅长用光影表现孤独。”
苏晚转头看向他，刚好对上他温和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审视，没有功利，只有纯粹的欣赏，像一束光，照进了她沉闷的生活。
从那以后，他们开始偶尔联系。他会给她发新展讯，她会跟他聊画里的故事。没有暧昧的情话，只是简单的交流，却让苏晚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悄悄填满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知遇发来的消息：“明天画廊有位老画家的作品展，有你喜欢的印象派风格，有空来看看吗？”
苏晚盯着屏幕，指尖犹豫了很久。她知道自己不该去，顾晏辰不喜欢她和陌生男人来往，更何况这个男人还让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可心底的渴望像藤蔓一样疯长，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她回复：“好，明天下午我过去。”
发送成功的瞬间，她心里涌起一阵隐秘的慌乱，却又夹杂着一丝报复的快意——顾晏辰能把工作当成一切，能忽略她的感受，她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小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