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灯节初遇，侯门许诺
大靖启元二十三年，元宵。
暮色刚漫过皇城根的角楼，朱雀大街上已挂满了各式花灯。兔儿灯垂着长长的流苏，走马灯里的画片转得飞快，映着街边小贩吆喝糖葫芦的声响，把整条街都烘得暖融融的。沈微婉跟在嫡姐沈清瑶身后，藏在宽大的素色披风里，只露出半张白净的脸。
她是丞相沈敬安的庶女，自小在府里过得如同影子。嫡母李氏待她不算苛刻，却也谈不上亲近，每日只让她在自己的小院里抄经练字，鲜少允许她出门。这次元宵能跟着嫡姐出来，还是因为昨日嫡母要为沈清瑶相看尚书府的公子，想着带沈微婉出来凑个数，免得旁人说丞相府苛待庶女。
“妹妹，你跟紧些，这灯市人多，别走散了。” 沈清瑶回头叮嘱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红的锦裙，头上簪着赤金镶红宝石的步摇，走在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相比之下，沈微婉身上的素色披风就显得格外寒酸，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只在发间别了支银质的梅花簪。
沈微婉点点头，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尽量贴着嫡姐的衣角走。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街边的小贩在卖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有捏面人的、吹糖人的，还有卖彩灯的，五颜六色的灯串挂在架子上，像一条会发光的河流。偶尔有孩童提着花灯从她身边跑过，笑声清脆，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沈清瑶被街边一个卖首饰的摊子吸引，停下脚步挑选起来。沈微婉站在一旁，有些无所适从。她不敢四处乱看，怕惹嫡姐不快，只能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忽然，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有人高声喊着 “让让，快让让”，紧接着就有几个穿着锦衣的仆从推着一辆马车快步走了过来。
沈微婉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也在避让，被人猛地一推，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倒去。她惊呼一声，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要摔在地上，却不料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带着几分冷冽的气息，却并不让人觉得疏离。沈微婉缓缓睁开眼睛，撞进了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男人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衣摆上绣着暗金色的云纹，腰间系着玉带，上面挂着一块成色极佳的白玉佩。他的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看起来带着几分威严，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带着一丝探究。
“姑娘，你没事吧？”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像玉石相击，带着几分安抚人心的力量。
沈微婉脸颊一红，连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屈膝行礼：“多谢公子相救，小女无碍。” 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几分羞怯，头垂得更低了，不敢再看男人的眼睛。
男人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刚才从北疆回朝，本不想来这灯市凑热闹，可手下人说今日元宵，街上热闹，让他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刚下车，就遇到这么个小插曲。这姑娘看着柔弱，却并不像那些矫揉造作的大家闺秀，慌乱中还不忘行礼，倒有几分有趣。
“此处人多，姑娘还是跟紧同伴为好。” 男人开口说道，目光落在不远处还在挑选首饰的沈清瑶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