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接过烧鸡,狠狠咬了一口。

这是三年来,我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第二天,我“病”得更重了。

我爹来看我的时候,我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他站在床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就这么恨秦砚?”他问。

我虚弱地睁开眼,扯出一个惨淡的笑:“爹,我快死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三年来,你……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吗?”

萧山的身体震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我的话,刺痛了他。

接下来几天,我彻底成了一个“听话”的病人。

我娘来看我,喂我喝药,我就乖乖喝下。

萧灵儿来看我,冷嘲热讽,我就默不作声。

孟雪薇再也没来过。

秦砚倒是来得勤,每天都端着汤药,坐在我床边,嘘寒问暖,扮演着一个“绝世好弟弟”的角色。

“大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他握着我的手,情真意切,“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骑马,去打猎。”

我看着他,心里冷笑。

演,你接着演。

他不知道,我每天都将他端来的药,悄悄吐在了床角的痰盂里。

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不起眼的沉香木佛珠。我记得,这佛珠他从不离身。

我猜,这或许就是了尘和尚说的“贴身之物”,也是阵法的一部分。

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进入他房间,找到阵眼的机会。

很快,机会就来了。

中秋家宴。

这是将军府一年一度的大事,所有在京的亲眷都会来参加。

往年,我都是宴会的焦点。而今年,主角换成了秦砚。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身姿挺拔,风度翩翩。席间,他吟诗作对,谈笑风生,引得满堂喝彩。

我爹看着他,满眼都是骄傲和欣赏。那种眼神,他已经很久没有给过我了。

我娘和萧灵儿坐在他身边,不停地为他布菜,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晃眼。

而我,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像一个无关紧要的影子。

没有人问我冷不冷,没有人问我饭菜合不合胃口。

我只是低着头,慢慢地喝着面前的酒。

酒过三巡,秦砚站起身,举杯对我爹说:“义父,今日中秋佳节,孩儿想为大哥祈福。听闻城外相国寺的平安福最为灵验,孩儿想去为大哥求一个,望大哥早日康复。”

好一招以退为进!

他这么一说,既显得他大度善良,又把我衬托得更加不堪。

果然,满座宾客都对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我爹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孩子,你有心了!不像那个孽障……”

他瞪了我一眼,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我放下酒杯,也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秦砚面前,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好弟弟,你的心意,哥哥心领了。”

我把杯中的酒递到他面前,眼神“真挚”:“这杯酒,哥哥敬你。谢谢你……为我挡了这么多年的灾。”

秦砚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