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他不要我的命？
那他要什么？
“我饿了，”他抬头看着我，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给我做碗面吧，就像小时候那样，卧两个鸡蛋。”
我看着他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脑子一片混乱。恐惧和愧疚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我不敢违抗他。
我僵硬地走进厨房，手抖得连面条都抓不住。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跟在我背后，像两根冰冷的针。
面很快就煮好了，我打了两个鸡蛋进去。端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他正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陈设，摸了摸新买的电视机，又看了看墙上贴的瓷砖。
“真好啊，”他轻声说，“这些，都是用我换来的吧？”
我把面碗重重地放在他面前，汤都溅了出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咬着牙问。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撮面条，慢慢地送进嘴里，仔细地咀嚼着，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味道不对。”他摇摇头，把筷子放下，“没有以前好吃了。”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明天，村东头的刘大头家会请我吃饭。你也一起来吧，他家盖了村里最气派的楼房，想必饭菜的味道，应该会好一点。”
他走了，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瘫倒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刘大头，是现在的村长。当年，他是最支持我把周强献祭给龙王井的人之一。这十年，他家靠着村里的地，发了大财，成了村里的首富。
周强去找他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他不是来找我复仇的，或者说，不只是来找我复仇的。他是回来……收账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大头的婆娘就哭天喊地地跑遍了全村，声音凄厉得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出大事了。
刘大头家那头花了两万块买来的进口种牛，昨晚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发现死在了牛棚里。死状极其恐怖，浑身的肉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啃光了，只剩下一张完整的牛皮，软塌塌地铺在地上，里面包着一副血淋淋的骨架。
更诡异的是，牛棚的地上，用牛血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味道，差。”
3 种牛之死
刘大头家的种牛死得蹊跷，村里顿时炸开了锅。
村民们围在刘大头家门口，对着那张瘫软的牛皮指指点点，脸上满是惊恐和不解。
“这是遭了什么邪了？”
“会不会是山上的野兽下来了？”
“什么野兽能这么吃牛？连骨头渣子都不吐，就把肉给吃了？”
刘大头脸色铁青，蹲在牛棚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他婆娘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报应”、“作孽”之类的话。
我混在人群里，手脚冰凉。
我知道，这不是野兽干的。是周强。
他说的“请我吃饭”，就是这个意思。他嫌我做的面“味道不对”，就去找刘大头家的种牛“尝了尝”。
他不是在复仇，他是在“吃饭”，在“品尝”！
品尝这十年来，我们用他的命换来的一切。
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他下一个会去吃谁？下一个“味道”又会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