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外面那些闲言碎语,”他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你无需理会。首辅府的闲话,不是那么好传的。”
说完,他不再看我,径自朝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又停住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过脸,补充了一句:
“对了,‘摆烂’这个词,倒是有趣。下次见了蘅芜郡主,你可以跟她聊聊。”
门帘落下,隔绝了他清冷的身影。
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雷劈过的木头。
张嬷嬷不知何时又溜了进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深深的不解:“夫人……大人他……没生气?”
我没回答,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
李崇晦他……到底什么意思?他是在讽刺我?还是……真的默许了?还有,他怎么会知道蘅芜郡主?蘅芜是长公主的女儿,是京城贵女圈里出了名的难缠人物,眼高于顶,仗着身份高贵,最爱给人难堪。之前几次宴会,她都没少明里暗里地挤兑我。
让我去找她“聊聊”摆烂?这不是送上门去找不自在吗?
我甩甩头,决定不想了。至少目前来看,我的小命和家族暂时无虞。至于李崇晦那捉摸不透的态度……走一步看一步吧。
从那以后,我的摆烂生涯,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有恃无恐。
果然,外面关于我“恃宠生娇”“目中无人”的流言蜚语更盛了。但奇怪的是,就像李崇晦说的,这些流言似乎只在低层次传播,并未掀起什么真正的风浪。那些被我下了面子的贵妇们,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也没人敢真的撕破脸跑到首辅府来质问我。
我乐得清闲,整日缩在自己的小院里。看蚂蚁搬家,逗弄张嬷嬷养的那只肥猫,或者翻翻话本子,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坦。
直到半个月后,我收到了蘅芜郡主的帖子。
帖子写得极其漂亮,言辞恳切,邀请我去她新开的“蘅芜雅舍”品茗赏画,还特意提到“久慕夫人风仪,盼得一晤”。
我看着那帖子,眼前就浮现出蘅芜那张艳丽又倨傲的脸。她邀请我?太阳又打西边出来了?而且,李崇晦之前那句话……
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十有八九,是想给我点颜色看看,报我拒了她母亲长公主寿宴的仇。
我捏着帖子,第一反应就是:不去!找个什么理由呢?头疼?不行,刚用过。脚疼?太假。要不……就说我养的猫要生崽子了,走不开?
正在我绞尽脑汁编理由时,李崇晦身边的贴身长随李忠来了。
“夫人,”李忠恭敬地行礼,“大人让小的给您带句话:明日蘅芜雅舍之约,夫人当去。”
我:“……”
李崇晦!又是你!你到底想干嘛?让我去自取其辱吗?
李忠像是看出了我的不情愿,又补充道:“大人还说,夫人只管随性而为,无需顾虑。蘅芜郡主那里,自有分寸。”
随性而为?自有分寸?
行吧。去就去!我倒要看看,这蘅芜郡主能玩出什么花样,看看李崇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我磨磨蹭蹭,掐着点才到蘅芜雅舍。这地方在城外一处风景清幽的别苑里,布置得极其雅致,花木扶疏,流水潺潺。
我到的时候,雅致的花厅里已经坐了好几位衣着华贵的夫人小姐。蘅芜郡主坐在主位,一身绯色宫装,衬得她肌肤胜雪,明艳照人。她看到我进来,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热情地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