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几日后,天界御花园传来异动。先前枯萎的琼花竟抽出了新枝,连万年不谢的瑶池莲也绽出了比往日更盛的花苞。天帝闻讯,召集群仙议事,席间多是揣测花界异动是否关乎六界气运,唯有润玉默然立于角落,指尖捻着一片悄然落在袖上的琼花瓣,眸光微沉。

他知道,这是青涟在重塑花界生机时,无意间溢出的混沌之力所致。那力量如春雨般润物无声,却足以撬动六界早已失衡的灵脉。这般动静,怕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果不其然,三日后,鸟族首领穗禾便带着几只衔着枯花的灵鸟闯入凌霄殿,声泪俱下地哭诉花界复苏却独独断了鸟族的花蜜供给,言辞间暗指花界有不臣之心,恳请天帝降旨责罚。

润玉立于殿下,听着穗禾颠倒黑白的言辞,眸色渐冷。花界刚逢新生,青涟正忙着引导锦觅掌控灵脉,怎会刻意断了鸟族供给?定是穗禾见花界复苏,忌惮其重掌六界芳华的权柄,才故意寻衅。

天帝沉吟未决时,润玉上前一步,声音清越如冰:“穗禾首领此言差矣。花界十年死寂,灵脉枯竭,如今初醒,需得休养生息。鸟族与花界素来唇齿相依,此时更该守望相助,而非急着追责。”

穗禾斜睨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夜神大人何时竟成了花界的说客?莫非是得了什么好处?”

“放肆。”润玉周身寒气骤起,星力在袖间翻涌,“本神所言,皆为六界平衡。花界若真有异动,本神愿亲往查探,给天界一个交代。”

天帝见他应下,便顺水推舟:“既如此,便劳烦夜神再赴花界一趟,查明缘由。”

润玉领旨退下,转身便踏碎云阶,往花界而去。他心中清楚,穗禾此举不过是试探,而真正的麻烦,或许还在后面。

再次踏入花界时,已是另一番景象。先前干裂的土地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青茵,道旁的蒲公英举着白色的绒球,风过时便簌簌飘散,落在润玉的肩头。远处山坡上,锦觅正追着一只新生的彩蝶奔跑,银铃般的笑声惊起了一群栖在新枝上的灵雀。

青涟坐在一株新抽芽的桃树下,指尖轻捻,将一缕混沌之力注入脚下的土壤。见润玉前来,她抬眸一笑,眸中仿佛盛着整个春日的暖阳:“你来了。”

“天界有人寻衅。”润玉将穗禾的话简略复述一遍,“鸟族称花界断了花蜜供给。”

青涟闻言,指尖一顿,目光扫过远处正在采集晨露的几位芳主。牡丹芳主恰好走来,听见这话,顿时气红了脸:“胡说!我们每日都让灵蜂往鸟族送蜜,只是如今花界初醒,花蜜尚少,许是路上出了差错!”

青涟沉吟片刻,道:“不必动怒。鸟族此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看向润玉,“你可知,先花神梓芬布下的结界,除了锁住锦觅的灵识,还封印了一样东西?”

润玉摇头。

“是混沌青莲的莲心。”青涟轻声道,“当年梓芬初掌花界,遇过一场浩劫,是我以莲心相护,才保住花界根基。她仙逝前,怕我沉睡过久,莲心被奸人所夺,便以自身仙元为锁,将莲心与锦觅的灵脉相连,藏于水镜深处。十二芳主的誓约,看似是护锦觅,实则是加固这道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