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空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酒精和虚荣填满了。我告诉自己，女人而已，等我赚到更多的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父母也找来了。这两个在我童年里几乎是空白的人，此刻却像最慈爱的双亲，嘘寒问暖。然后，话锋一转，开始哭诉。
我爸说他生意周转不灵，需要一百万。
我妈说我继父的儿子要结婚，需要买房，也需要一百万。
他们说着说着，甚至为了谁先拿钱而吵了起来，互相揭短，丑态百出。
我烦躁地给他们一人打了一百万，把他们推出了我的公寓。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没有感到一丝亲情的温暖，只有一种被当成提款机的恶心。
我越来越依赖霍宽，越来越沉迷于那种用钱砸开一切的快感。
直到德叔的面馆出事。
那块地被一个开发商看上了，要强拆。德叔一辈子的心血都在那儿，自然不肯。开发商找了些地痞流氓，天天去店里捣乱。
德叔给我打电话，声音都在抖，问我能不能帮帮忙。
我当时正跟霍宽他们在一个私人游艇上开派对，喝得酩酊大醉。我大着舌头说：“德叔，多大点事儿！我给你找人摆平！”
我把这事跟霍宽说了。霍宽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事。斐弟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就告诉我，事情解决了。
我以为真的解决了。我甚至没亲自去看一眼，只是给德叔的账户里打了二十万，算是补偿。
可我没想到，所谓的“解决”，是半夜里的一场大火。
面馆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德叔为了抢出我小时候送他的一个木雕，被烧伤了胳膊，人也彻底垮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德叔躺在病床上，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凌翘也在。她看到我，直接一巴掌扇了过来。
“言斐，你混蛋！”她哭着喊，“你知不知道，那火就是开发商放的！你找的人，跟他们就是一伙的！你这是在帮他们害德叔！”
我脑子一片空白。我去找霍宽，他却轻描淡写地说：“斐弟，做生意嘛，总会有点意外。那个老头，我已经替你摆平了，给他一大笔钱，够他养老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一刻，我看着他那张温和的笑脸，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原来，在我眼里天大的事，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件可以用钱“摆平”的小麻烦。原来，我所以为的“人脉”和“兄弟”，不过是建立在金钱上的利用关系。
我开始害怕。我想收手，想离开这个圈子。
可我已经出不去了。
霍宽告诉我，之前我跟着他投的那些项目，其实都是高杠杆的资本运作。现在市场波动，资金链断了，需要一大笔钱补上窟窿，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得完蛋。
那个窟窿，正好是我剩下的所有资产。
他循循善诱：“斐弟，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要撑过去，我们就能翻十倍、一百倍！到时候，整个城市都是我们的！”
我被他说得热血沸腾，也可能是被逼得无路可走。我把所有的房产抵押，所有的股票套现，凑齐了最后一笔钱。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