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剧烈的后怕和肾上腺素褪去后的虚软才席卷而来。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10 信任之证
脚步声。
沉稳的，由远及近。
最后停在了被破坏的门口。
吴祈睁开眼。
卫霆站在门外，看着被撞坏的门锁，看着屋内狼藉的景象，看着倒在地上的黄毛，最后，目光落在靠在墙边、脸色苍白、额发被汗水浸湿的吴祈身上。
他的眼神深邃，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晦暗不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让空气中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他一步步走进来，靴子踩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走到黄毛身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脚，毫不留情地踹了过去。
黄毛发出一声闷哼，彻底晕死过去。
卫霆这才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吴祈身上。他一步步走近，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吴祈完全笼罩。
他在吴祈面前蹲了下来。
两人距离极近，吴祈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带来的、外面的风尘气息，以及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卫霆的目光锐利如刀，仔细地刮过吴祈的脸，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看似脆弱、却藏着惊人狠厉和决断力的合作者。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吴祈微微颤抖的手指上，然后又移回他的眼睛。
“你动的书房？”卫霆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吴迎视着他的目光，没有回避：“情况紧急。”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紧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突然，卫霆伸出手，不是碰吴祈，而是捡起了掉落在旁边的那个黑色电击器。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会用？”他问，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但眼神依旧深沉。
“现在会了。”吴祈回答，声音还有些沙哑。
卫霆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他忽然扯了一下嘴角，那是一个极其短暂、几乎算不上笑的表情，却瞬间冲淡了他脸上的冷硬。
“胆子不小。”他低声说，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
他站起身，朝吴祈伸出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带着明显的伤疤和薄茧，充满了力量感。
吴祈看着那只手，迟疑了一瞬，还是抬起自己依旧有些发软的手，放了上去。
卫霆的手掌宽厚、温热，带着粗糙的触感，微微一用力，将吴祈从地上拉了起来。
“收拾干净。”卫霆松开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硬，但似乎少了最初的那层隔阂。他指了指地上的狼藉和昏死的黄毛，“然后，谈谈你那个‘协议’。”
吴祈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向卫霆。
卫霆却已经转过身，走向冰箱去拿水，只留给他一个挺拔冷硬的背影。
“弄出这么大动静，总得有点值钱的东西。”他的声音从冰箱那边传来，淡淡的，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分量。
吴祈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卫霆手掌的温度和力道。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合作的砝码，似乎在他自己都没完全意识到的情况下，增加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开始冷静地处理眼前的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