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将军,降卒已经安置好了。”王龁走过来,声音有些发颤,“下一步……怎么办?”

白起转头看向他,手里拿着一卷帛书,是他家族秘传的《地渊志》。“你先看看这个。”

王龁接过帛书,打开一看,脸色骤变。帛书上画着和长平铜壁上一样的图案:地底的洞人,穆王的军队,铜铁铸成的柱子。旁边还有文字,写着“洞人畏铜铁,厌阳气,喜阴血,每三百年现世,以活人为食,毁其母巢,则众洞人失力”。

“将军,这……”王龁的手在抖,“这些洞人,是真的?”

“我亲眼见过,亲手斩过它们的手。”白起的声音很沉,“昨天夜里,我去了西北的山谷,看见它们吸士兵的精气,尸体转眼就化了。”

王龁咽了口唾沫,突然明白了什么:“将军把降卒安置在七个谷地,是想……用降卒当饵?”

白起没有否认,他走到高台边,看着下面的七个谷地:“洞人以活人为食,四十万降卒,对它们来说,是最好的‘粮’。它们一定会从地底出来,抢这些降卒。而这七个谷地,就是它们的坟墓。”

“可……四十万降卒,都是活人啊!”王龁的声音有些激动,“就算是赵军,也是人!”

“我知道。”白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很坚定,“但你想过吗?如果我们不杀洞人,它们会从地底出来,吃掉长平的秦军,吃掉赵国的百姓,甚至吃掉整个天下的人。四十万降卒,换天下人的命,值得。”

王龁沉默了。他知道白起说的是对的,可他还是觉得难受——四十万条人命,就要这样变成诱饵。

“我已经让人去咸阳调铜铁了。”白起继续说,“洞人畏铜铁,我们在每个谷地的周围,埋上铜板,铜板上刻上《地渊志》里的符文,能挡住它们。再在谷地里埋上火油,等它们出来,就点火,用烈火烧死它们。”

王龁抬头看向白起,突然发现他的鬓角有了白发——这个打了三十年仗的将军,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很多。

当天下午,咸阳的铜铁就运到了。白起亲自指挥士兵,在七个谷地周围挖掘深壕,把铜板埋在壕里,铜板上刻着符文,是《地渊志》里记载的镇邪符文。又让人把火油装在陶罐里,埋在谷地里的各个角落,罐口连着引线,引线一直拉到谷地外的高台上,只要点燃引线,火油就会爆炸,整个谷地都会变成火海。

士兵们一边埋铜板,一边议论:“将军这是要干什么?埋这么多铜板,是要祭天吗?”

“不知道,反正最近邪门得很,昨天我看见地缝里的蓝光了,像鬼火。”

“别乱说话,小心被将军听见。”

白起听到了,却没有制止。他知道,这些士兵心里的恐惧,会成为他们战斗的动力——面对比赵军更可怕的洞人,只有恐惧,才能让他们保持警惕。

夜里,白起坐在帐中,翻看着《地渊志》。帛书的最后几页,是白氏先祖写的手记,里面记载了穆王时期的“地渊之战”:当时洞人从地底出来,占领了西戎的几个部落,吃掉了上万人,穆王带了五万大军,用铜铁武器杀了三万洞人,又用铜柱封住了地窍,才把洞人赶回地底。手记里还说,洞人的母巢是它们的弱点,只要毁了母巢,洞人就会失去力量,变成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