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持续的高频噪音干扰的精密仪器。
她动了。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步跨到林薇面前。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太吵了。”
冰冷的声音落下瞬间，林薇只觉得下巴猛地一痛——
“咔哒”一声极轻微的脆响。
林薇所有的哭嚎和诅咒戛然而止。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声音，只有嗬嗬的气音，口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下。剧烈的疼痛和极致的惊恐瞬间席卷了她，她捂住自己的下巴，眼泪疯狂涌出，却连痛呼都做不到，只能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林未。
整个客厅再次陷入一种恐怖的死寂。
所有人，包括见惯风浪的林国栋和一直气定神闲的顾西洲，都愣住了。
徒手……卸了下巴？！
林承宇猛地后退一步，看着林未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充满了惊惧。
周婉更是吓得尖叫一声，差点晕过去。
林未却只是平静地甩了甩手，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她看着因为剧痛和恐惧而蜷缩起来的林薇，语气带着一丝不满：“分贝过高，且内容无意义。现在清静了。”
她说完，甚至没再看在场的任何人，拎起自己那个湿漉漉的旧帆布包，转向旁边已经吓傻的管家。
“我的房间在哪里？”她问，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关掉了一个吵闹的收音机，“我需要清洁。”
管家腿肚子都在发抖，几乎是凭着本能，战战兢兢地引着她往楼梯口走。
林未跟着他，经过顾西洲身边时，脚步停了一下。
她抬头看向这个刚刚宣布对她“一见钟情”并引发了一场风暴的男人，认真地问：“你刚才的行为，算是我‘体验亲情’课程的一部分吗？它的效果似乎是负面的。”
顾西洲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被雨水打湿后更显得冷白细腻的脸颊，还有那双纯粹写着“求知欲”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
“可能算。”他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笑意，“更算我私人订制的，‘体验爱情’课程的前言。”
林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跟着管家上了楼。
留下死寂和一片狼藉的客厅。
顾西洲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扫过下巴脱臼、哭得狼狈不堪的林薇，以及脸色铁青、惊怒交加的林家人，优雅地颔首。
“看来各位需要处理家务事，我就不打扰了。”他语气轻松得像是刚刚参加完一场愉快的茶话会，“告辞。”
他转身，从容不迫地离开。
走到门外，雨已经小了。
他坐进等候已久的黑色迈巴赫里，想起刚才那女孩徒手卸人下巴的利落和那一脸“世界纷扰与我无关”的冷漠，忍不住低笑出声。
指尖在膝上轻轻敲了敲，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帮我查个人，林未。对，林家刚找回来那个。”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要她全部的资料，尤其是……她过去二十二年间，待过的每一个地方，接触过的每一个人。”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这么一件……人间凶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