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到温青瑶因为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时,他会想起,当年他被政敌下毒,是温楚云毫不犹豫地以身试药,吐得昏天黑地,醒来后却对他笑着说“幸好,你没事”。
这些他曾经视作理所当然,甚至有些厌烦的付出,如今却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反复扎着他的心。
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在深夜去那个冰冷的地宫。
地宫里空荡荡的,只有那张冰冷的石床。
他会坐在石床边,一坐就是一夜。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爱的是瑶儿,温楚云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药引。
可为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全都是那个工具的影子?
他一定是太累了。
……
京城外的贫民区,一间不起眼的医馆悄然开张。
坐馆的大夫,是一个戴着面纱,自称“阿灵”的女人。
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她医术高超,无论多棘手的疑难杂症,到了她手里,都能药到病除。
她治病,不收诊金,只收药材的本钱。
但她有一个规矩。
不医王孙,不治权贵。
我坐在药炉前,慢慢地添着柴火。
半年的时间,在秦太医的帮助下,我的身体恢复了三成。
虽然依旧无法言语,容貌尽毁,但我的手,稳了。
我能用最细的银针,刺入最刁钻的穴位。
我也能用最常见的草药,配出最致命的毒药。
秦太医说,我是天生的医者,也是天生的毒师。
我的血,是这世上最毒的引子,也是最强的解药。
我救人,是为了更好地杀人。
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
“阿灵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他发了三天高烧,请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好!”
我搭上孩子的脉搏,片刻后,写下一张药方。
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秦太医走过来,递给我一碗药。
“宫里那位,快不行了。”
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我却感觉不到一丝苦味。
我的心,早已麻木。
“血咒已经深入骨髓,神仙难救。”我用笔在沙盘上写道。
秦太医点点头。
“是啊,除非有施咒者另一半的心头血,并且是心甘情愿地给予,否则,无解。”
他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丫头,你真的想好了吗?要回到那个吃人的地方去?”
我抬起头,看着京城的方向。
那里有我最深的恨。
我点了点头。
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血咒,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大餐,是我亲手为他们准备的。
慕景和,你不是觉得我是个好用的工具吗?
很快,你就会知道,这个工具,也能变成一把捅向你心脏的刀。
4.
凤鸾宫的药味越来越浓,几乎要将宫殿的每一寸都浸透。
温青瑶已经病入膏肓。
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皮肤上的血色纹路愈发妖艳,像要从皮肉里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