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顾时聿这三年来施舍给她的珠宝、华服、黑卡……她碰都没碰。
那些不是给她的，是给“像林晚的她”的。
拉上行李箱拉链的瞬间，主卧的门被推开。
顾时聿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显然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离开，或是正要赶去。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深邃的眼眸扫过一地的碎裂狼藉，最后落在拉着行李箱、一身简单得与这奢华格格不入的沈清漪身上。
他的眉头蹙起，那是一种习惯于掌控一切的神态。“沈清漪，你又在闹什么？”声音低沉，带着不容错辨的薄责和厌倦，“把这里收拾干净。晚晚最不喜欢混乱。”
又是晚晚。
到了这个时候，他开口闭口，依然还是林晚。
若是从前，他只要稍微流露出一点不满，原主就会惊慌失措，卑微地道歉，努力让自己更像“晚晚”一点，以求他不要生气。
沈清漪抬起眼，平静地直视他。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没有在他面前下意识地垂下眼睫，模仿林晚那特有的、欲说还休的柔弱神态。
她的目光清亮，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顾时聿，”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我们结束了。”
顾时聿明显一怔，像是没听懂，或者说，根本没想过会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他眼底掠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被更深的愠怒取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要试图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他甚至向前一步，习惯性地想用气势压迫她。“收起你的任性，适可而止。”
沈清漪却拉着行李箱，毫不退避地朝他走去，直到在他面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她微微仰头，看着他堪称完美的下颌线，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顾总，”她语气轻慢，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疏离和桀骜，“当了三年替身，我演累了。你的白月光，谁爱模仿谁模仿去，我——不、奉、陪、了。”
说完，她拉着行李箱，侧身从他旁边径直走过，没有丝毫留恋。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一步步，像是彻底走出那座金丝编织的牢笼。
顾时聿僵在原地，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错愕的情绪。他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那束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利落地摆动，划出充满生命力的弧度。
那背影，没有一丝一毫林晚的影子。
直到楼下传来大门开合的声音，他才仿佛骤然回神，几步冲到二楼走廊的窗边。
晨光熹微中，他看到那个穿着简单T恤和牛仔裤的女人，拉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背影潇洒地走出了那扇雕花铁门，一次都没有回头。
一辆出租车恰好驶来，她拉开车门坐上去，车子绝尘而去，迅速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顾时聿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窗棂，指节泛白。
心底某个地方，好像突然空了一块，漏着嗖嗖的冷风。
不对劲。
这个女人，怎么会……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
2
“清漪姐，三号桌拿铁，五号桌澳白，七号桌抹茶拿铁加椰奶！”
“收到！”
明亮的咖啡馆里，弥漫着浓郁醇厚的咖啡香气和甜点的暖香。轻快的爵士乐作为背景音流淌，交谈声低语声和偶尔响起的清脆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一种鲜活的生活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