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气质更柔和些，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得像纸，整个人裹在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悲伤和疲惫里。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疑惑和警惕，还有深深的哀戚。
“你找谁？”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喉咙发干，舌头跟打了结一样：“我，我找楚雨晴，楚老师。我是她学生，叫陆辰。”
女孩的眼神瞬间黯了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姐姐她三天前去世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亲耳从这张和她如此相似的脸上得到确认，心口还是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闷得发疼。
“我知道，对不起，节哀。”
我笨嘴拙舌，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闯入者，“我，那个，楚老师之前给我发过消息，让我来一趟。”
女孩猛地抬起头，那双和楚雨晴极其相似的眼睛锐利地在我脸上刮了几秒。
那点疑惑和警惕忽然变成了某种极其复杂的、我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她似乎轻轻吸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你等等。”她哑声说，转身进了屋。
里面传来轻微的抽屉开合声。
没过一会儿，她拿着一个薄薄的、普通的白色信封走了出来，递给我。
“姐姐临走前那天晚上，很晚都没睡，”
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得残忍，带着某种诡异的平静。
“她交代说，如果第二天早上，有一个叫陆辰的男生来找她，就把这个交给你。”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被雷劈中了天灵盖，手抖得几乎接不住那个轻飘飘的信封。
她早知道我会来？
甚至在她死之前的那晚？
那场车祸是第二天早上发生的！
女孩递完信，没有再看我，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沉默地、缓缓地关上了门。
“砰。”
厚重的门板在我面前合拢，隔绝了两个世界。
楼道里空旷冰冷，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手里那个几乎要烫伤我掌心的信封。
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颤抖着，指甲几乎抠破信封，猛地撕开。
里面只有一张对折的普通打印纸。
展开。
纸上只有一行字，是打印出来的，冰冷的宋体：
【小心你老婆，她要杀你！】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眼睛，冻僵了我的血液，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
老婆？杀我？
我他妈连女朋友都没有！
哪来的老婆？还要杀我？
楚雨晴到底在说什么？
她死前到底知道了什么？！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我猛地抬起头，像受惊的野兽一样惊恐地环顾四周空荡的楼道——
然后我的血液在刹那间彻底凝固了。
就在楼道出口那里，电梯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静静地站着三个人。
我最好的哥们儿孙宇，搂着我暗恋了两年、最近刚答应他追求的系花林薇；旁边站着的是和我同寝室睡了四年的死党张超。
他们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像三尊雕像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正齐刷刷地看着我。
脸上带着出奇一致的、标准的、甚至称得上温和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