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所有人都看向我,等待着我的反应。
我缓缓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动作慢条斯理。
目光落在她狼狈不堪的脸上,那双曾经盛满了虚假甜蜜、如今只剩恐慌和算计的眼睛。
台下,我的新任助理,一位家世显赫、优雅干练的千金小姐,很配合地端着一杯香槟走上前来,站到我身边,姿态亲昵。
我接过酒杯,目光扫过台下无数期待的镜头,最后,落回沈薇那张写满渴望和绝望的脸上。
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冰冷,淡漠,不带一丝温度。
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平静无波,却字字诛心:
“沈小姐,”
“你挡着我和未婚妻……”
微微侧头,向身旁的女伴示意了一下,语气轻描淡写,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喝交杯酒了。”
药效带来的混沌与身体被强行洗胃的剧痛逐渐褪去,留下的是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虚无。病房的白墙白得刺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绝望特有的铁锈味。
母亲红肿的眼睛,父亲一夜灰白的鬓角,还有他们小心翼翼藏掖着的、却无处不在的心碎。每一次他们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谈论天气或者邻床病人的康复情况,声音里的颤抖都像针一样扎在我麻木的神经上。
我没死成。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庆幸,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屈辱。连结束自己,都做得如此失败,像个演砸了的小丑。
周瑶留下的那个U盘,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像一个沉默的诅咒。
身体稍微能动弹的那天,父母被医生叫去办公室。病房里只剩下我。窗外阳光猛烈,世间的喧嚣与活力都与我无关。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的U盘上。
鬼使神差地,我拔掉了手背的针头,血珠无声沁出。拿起旁边父亲用来削水果的旧笔记本电脑,插上。
冰冷的机械运行声。
点开第一个音频文件。
沈薇的声音,却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一种——没有甜腻,没有娇嗲,只有一种浸透了不耐烦的怨毒。
“……真是受够了,对着那个窝囊废笑一天,脸都要裂了。屁本事没有,除了会写几行破代码,一个月挣那三瓜两枣,连我买个包都要省吃俭用半个月,穷酸味隔夜饭都要呕出来。”
另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是她的“闺蜜”之一:“忍忍嘛薇薇姐,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嘛,等他没利用价值了,一脚踹了呗。”
“哼,那是自然。陈少那边最近松口了,等我搭上线,谁还看得上这块废料?想到还得被他碰,我就恶心得想吐。”
日期,是整整一年前。那时我刚连续加班两个月,为她谈下一个重要的美妆代言,胃出血住院一周。她来看我,哭得梨花带雨,说“老公我们以后再也不这么拼了”。
第二个文件。
“……求婚?他倒是敢想。不过也好,最近数据有点平,正好搞个话题炒一波热度。剧本我想好了,先答应,直播效果拉满,然后当场翻脸,就说他出轨或者家暴……虐粉提纯,效果绝对爆炸!到时候再‘不得已’接受陈少的安慰,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