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像扯不断的银线,斜斜地织着夜幕,苏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丈夫林深发来的消息静静躺在对话框里:“今晚加班,不用等我。”这行字她看了不下十遍,每一个字都像浸了凉水,顺着指尖往心口钻。厨房里,下午四点就炖上的排骨汤早已凉透,砂锅边缘凝着一圈乳白色的油花,像极了这段婚姻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看似稀薄,却牢牢地覆在表面,揭不开,也融不掉。
这是林深连续第三周“加班”到深夜了。
结婚三年,苏晚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像一杯恒温的白开水。林深是跨国企业“盛远集团”的市场部中层,西装革履,温文尔雅,每月按时上交工资,纪念日会记得送花,甚至会在她来例假时主动煮红糖姜茶。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只有苏晚知道,这杯“白开水”里,早已悄悄掺了别的味道。
最早察觉异常是在一个月前。那天林深下班回家,脱下西装外套时,苏晚帮他挂衣服,指尖无意间蹭到领口——一股陌生的香水味,不是她常用的木质香调,而是甜腻的花果香,像极了写字楼里年轻女孩爱用的那款“反转巴黎”。她当时问了一句,林深只笑着说可能是开会时蹭到同事的,语气自然得让她没法怀疑。可后来,类似的“巧合”越来越多:他接电话时会刻意走到阳台,声音压得极低;手机总是调至静音,屏幕朝下放在桌上;甚至有一次,她在他西装内袋里发现了一张酒店收据,日期是上周三,正是他说“陪客户应酬”的那天,收款方是市中心的“星辰酒店”,入住时间是晚上八点,退房时间却标注着次日凌晨。
“或许是我多疑了。”苏晚无数次这样安慰自己。她起身去厨房倒水,路过玄关时,目光突然被鞋柜上的一枚胸针钉住——那是去年他们去巴黎旅游时,林深在卢浮宫附近的小店买给她的礼物。玫瑰金的镂空花纹,缀着细小的水钻,精致得不像林深的审美。他当时笑着说:“看到这个就想起你,细腻又明亮。”苏晚一直很珍视,每天出门前都会把它端正地摆在钥匙凹槽的左侧,可此刻,这枚胸针却歪歪扭扭地插在凹槽中央,水钻被蹭掉了一颗,边缘还沾着一点浅褐色的污渍,像是咖啡渍。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抚上胸针冰凉的金属面——早上出门时,她明明仔细擦过胸针,还特意将它摆回了原位。家里除了她和林深,没有第三个人有钥匙。难道林深中午回来过?可他中午明明说在公司食堂吃饭,还发了张食堂的照片给她。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回到客厅,打开手机相册,翻到林深前几天发来的“加班”照片。照片里,林深坐在办公桌前,眉头微蹙盯着电脑屏幕,背景是办公室的落地窗,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可仔细看,玻璃窗上竟隐隐映出一个女人的轮廓——虽然模糊,但那垂落的大波浪卷发,绝不是她的直发。苏晚放大照片,女人的身影依偎在林深身后,手臂似乎还搭在他的椅背上,姿态亲昵得刺眼。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正要拨通林深的电话,楼下的门铃突然响了。透过猫眼,是穿着蓝色制服的快递员,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包裹。签收时,苏晚瞥见寄件人一栏写着“顾明轩”,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让她浑身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