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血的佛珠手串静静躺着。
那是顾凌霄当年跪了千级台阶求来的,他亲手抄了佛经,在佛前供奉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才郑重其事地戴在她手上。
他当时说:“阿烟,只要我的爱还在,这手串就能永远护着你。”
言犹在耳,他的心却早变了,连带着这手串,也不肯再护她半分。
既如此,那就都不要了。
苏慕烟刚离开护理室,顾凌霄就来找护士去给白曼婷换药。
他余光扫过托盘里的手串,瞳孔骤然一缩。
4.
他正要上前查看,手机却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 “曼婷” 二字,听筒里传来她软糯的嗓音:“老公,我头疼。”
他又扫了眼托盘里的手串,指尖在身侧蜷了蜷,终究还是转身跟着护士走了。
入夜后,下起了雨。
旧伤隐隐作痛,苏慕烟蜷在被子里,止不住地发抖。
从前每个雨夜,顾凌霄总会把她整个圈进怀里,用温热的体温帮她驱走所有的寒意。
爱意缱绻地告诉她,“阿烟,这些伤都是为我受的,以后每个雨夜,我都会陪着你。”
如今,他食言了。
手机震了震,白曼婷又发来了信息:
【阿烟,他家里有个老女人,他说是为了报恩才留下的。我气不过,罚他在暴雨里当望妻石呢!】
附带的视频里,顾凌霄站在瓢泼大雨中,没撑伞,高定西装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时不时亮起的闪电照亮他苍白却倔强的脸。
苏慕烟看着视频里那张熟悉的脸,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报恩?
如果是报恩,为何不是托举她飞向天空,而是用爱做牢笼,硬生生折断她的羽翼?
手机里还存着他傍晚发来的信息:【阿烟,今晚有跨国会议,不用等我。】
多可笑,他的跨国会议,原是去哄别的女人开心。
她痛苦地闭上眼,眼泪浸透了枕巾。
次日醒来,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穿着家居服的顾凌霄走了进来,双眼布满红血丝。
他走到床边,轻轻握住苏慕烟缠满纱布的手,“阿烟,是谁伤了你?是不是周怀又不安分?我明明通知他……”
说到一半才想起差点说漏嘴,他吻了吻苏慕烟的额头,“阿烟,一会儿我带你去马场散心。”
“不管是谁伤了你,我都会给你报仇。”
苏慕烟轻声开口,“不用了,我会自己处理。”
接下来的时间,他表现得体贴入微。抱着她洗漱,一口一口喂她吃早餐,为她换上最好的特效药。
苏慕烟木然地看着他脖颈上的红痕,任由他摆弄,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顾家的马场连着高尔夫球场。
刚到场地,就见远处一抹白色身影——白曼婷穿着高尔夫短裙,正站在个男客户身边,一脸委屈地陪着笑。
顾凌霄脚步顿住,侧头看向苏慕烟,语气故作随意:
“那是公司新招的助理,跟公司签过资助协议,今年刚毕业。”
苏慕烟轻轻笑了笑,“不过去看看吗?”
顾凌霄的视线牢牢锁着她,神色郑重得像在起誓:“阿烟,你才是我的妻子,其他的都是不相干的人。”
苏慕烟没再说话,攥紧缰绳翻身上马,径直往相反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