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心自然知道她的话没什么真心实意在里面,接过月意递过来的凉茶冰冰手,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说我说的话,你不爱听,那么本王妃告诉你,不爱听也得受着。就算今儿个我因为这件事将你杖责而死,我也损不了什么。”
嬷嬷在心里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王妃教训的是。”
月意递过凉茶的时候,看到文舒心两双手细嫩白皙如初,连一丝的泛红都没有,便知道她不过是借机惩戒一下嬷嬷罢了,于是赶紧退到了一旁。
其他的小丫鬟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是被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屏声敛气。
以前不是听说文相府的大小姐就是半个傻子吗?如今怎么和那些传闻不一样?看来,这并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子啊……
她们之前还觉得能来伺候王妃是赚到了,因为好糊弄啊,现在只觉得心里有点发苦。
文舒心说完,也没有让那嬷嬷起来,也是她只好一直跪着。
月意还是有些害怕的,她怕这些人都是左相府派来监视文舒心的奸细,要万一她们把文舒心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左相府怎么办?要万一谢氏知道自己派来的眼线一上来就被文舒心如此惩治该怎么办?
月意小心地拉了拉文舒心的袖子,对她耳语道:“王妃,您还是轻饶了他们罢,奴婢怕他们去左相府说您的坏话,到时候谢夫人若是再为难您可怎么办?”
文舒心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说道:“本宫可是已经嫁入齐王府了,老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不成二夫人还要来齐王府管教我不成?”文舒心并没有压低声音,而是故意说给那跪着的人听的,就是要让那嬷嬷明白,现在她已经不是左相府的人能欺负得了的了,现在的她已经是齐王府的人了,齐王府可是比左相府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果然那嬷嬷一听这话身子就是一颤,紧紧咬住了嘴唇。
月意一听这话倒是觉得也有道理,便说:“王妃英明,是奴婢多嘴了。”
文舒心回头看了月意一眼,这丫头她并没有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太多的印象,虽然也是从左相府跟来的,但明显是个新人,应该是不怎么聪明、不会讨好人,才被分配到了她身边,像那些擅长溜须拍马的人都被安排到文舒妍和文舒微身边去了。不过文舒心就是喜欢这种实诚人,而且看月意刚才的表现,明显是向着她的,是在为她着想,这就更加说明了月意还没有被谢氏拉拢过去,不可能是谢氏的眼线。
文舒心并不是无敌的,她也需要树立自己的亲信,现在看来,月意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于是文舒心微笑着对月意说道:“月意,你以后在我身边就不要自称‘奴婢’了,我听着不舒服,我的人在我面前都必须说‘我’,你明白了吗?”
月意顿时受宠若惊,连连摆着手说道:“那怎么行啊王妃,尊卑有别,贵贱须分,奴婢就是奴婢,怎么能在王妃面前大言不惭地自称‘我’呢,王妃莫要折煞了奴婢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我就是听不惯‘奴婢’、‘奴婢’的嘛,你我也没差了几岁,同样都是年纪轻轻的女子,唯一的差别就是出生的地方不一样,但出生在哪里也不是你能决定的,所以你就不要太过介怀身份的差别了乖乖听我的话,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就把我当成一家人,平等相处。”
月意简直要哭了,她从小被卖去当丫鬟,服侍过的主子接近十位,但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人说出过像文舒心这样的话,她从来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在尊贵的主子面前甚至不敢抬头看,但今日文舒心却说让自己把她当成一家人,还说要平等相处。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吗?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人不在意身份地位的悬殊吗?
这位齐王妃殿下,难道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仙女吗?
月意眼眶红红的,心中溢满了感动,使劲点着头说道:“谢谢王妃殿下这么看得起奴……我,今后我甘愿为了王妃殿下上刀山下火海!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朝北我绝不朝南!”
文舒心忍不住笑道:“哈哈,没有人会让你上刀山下火海的,只要你对我忠心,我绝不会亏待你。”
“是!”月意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
这时,一个小丫鬟跑进来,先看到了跪着的嬷嬷,有些惊恐地低下了头,然后才对文舒心说道:“王爷请王妃去明竹居。”
“明竹居?”文舒心不解的问道,这大婚的日子,这夜天凌不来喜房,还让她换院子的?
“明竹居是王爷平时将养的地方。”
哦,原来如此呢,看来她还真是嫁了个奇葩夫君。
但是念在他身子不便,她这个新娘子就去他那儿吧。
明竹居距离新房不是很远,小丫鬟们在前面引路,很快也就到了。
进了屋子,文舒心觉得这一点也不是个新婚之人住的房子,一点布置都没有,看来这齐王也真的不怎么重视她这个王妃。
但只要好相处就可以了。
领了文舒心进去之后,小丫鬟们就退下了,顺便将门给带上了。
文舒心进了里屋,只见床榻上靠着一人,棱角分明的脸庞,英飞的眉毛,线条饱满的唇线,一头漆黑的长发随意束起,看上去很有几分洒脱不羁。
只是一眼,文舒心只觉得心脏受了重重一击,这男人也太好看了些吧。
特别是他的一双眼睛,漆黑深沉如同一潭古水,深邃,幽远……文舒心似乎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只是这样的一双眼睛里,带着冷漠与高傲,整个人虽然是靠在床榻上,大事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他。
这似乎……不像是好相处的样子。
“你是齐王夜天凌?”文舒心吞了吞口水,心里有点纠结。
“听说,你之前死活都不愿嫁我?”半晌,他问出这样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