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厌臣眼眸抬了下,“王氏,这事老二有错,但事已至此,你再闹也没用了,总不能让人卸了那赵氏儿子的职责?你当官职闹着玩么?更何况你父亲都帮了,也算我们姜家欠他一个人情。”
“老二。”
“父亲。”
“你心里既然还有王氏,从今天开始好好对待王氏。”
姜治文皱了下眉头,不情不愿,“我知道了。”
王雉浑身抖得更厉害了,她作为姜治文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伺候公婆,他对她好对她尊重不应该么?
利用了她给不相干的人谋官职,还把那人挂到她名下,当她儿子,没得到道歉,用所谓的对她好点来补偿她?
她缺他这点好?
人群散去,王雉追上柳媚儿。
“二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柳姨娘,我知道父亲很喜欢你,求求你帮帮我,跟父亲好好说说。”
柳媚儿叹了口气,慢慢的将自己的衣袖从眼睛通红,脸颊也通红的王雉手里拉出来,叹息,“二夫人,我只是个妾室,人微言轻,更何况侯爷都决定了,这府里还有谁能越过侯爷去?”
“你也要往好处想想,二爷为赵氏做到这个程度,都没提出把她接进府,已经给了你最大的体面了,二爷还是心里有你的。”
“我要是你就安分些,真要惹急二爷,把赵氏接入府,你更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王雉后退几步。
“唉,二夫人,我们都是女人啊,一辈子能靠的只有男人,要守好三从四德的本分,千万别学了主母那套,没了女子德行,这可是你当初教育喜姐儿说的吧?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哈哈哈,我可真傻,怎么想到要求你了?”
咬牙,“妾就是妾,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柳媚儿脸色变了,“二夫人我也是一番好意,你若不愿意听,便不听,何必这样说我。”
“哟,你不是妾么?管了几天家还真当自己是姜府的主母了?你配么?”
“我和侯爷是真爱。”
“哈哈哈,可笑,他都能当你爷爷了,你爱他什么,爱他年纪大,爱他心中只有母亲?”
“哦,是么。”柳媚儿扬起笑容,“我倒觉得侯爷很爱我,不然怎么会从主母手里为我夺来掌家权?我会让他们彻底忘记,姜家所谓的主母。”
凡是士族,没人会将掌家权给一个妾室,尤其是有成婚的嫡长子在,主母不掌家,也会交给嫡长媳。
王雉双拳紧握,没回院子,去了清雅院。
跪下,砰砰的磕头,“母亲,请你出来主持大局。母亲,请你帮我。”
李慧欣摇头,“二嫂到底是不听劝。”
姜喜没吭声,看着王雉很快青紫的额头,没多久流出血来,眼泪都流干了,身体晃动的厉害,声音嘶哑,“母亲,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啊,我没有大嫂潇洒,姜歌马上要成婚了,这事情传出去,她能找到什么好婆家。”
“您的孙子佑哥儿,还那么小,我没在,他怎么可能会护他。母亲,求求你,帮帮我,只要你出来,跪求父亲,父亲一定会原谅你的任性,让你继续管家。”
沉重的黑色大门没有任何动静。
死寂。
“啊,啊,啊。为什么,母亲你好狠的心啊。”
“二伯母,你这话我听不懂。”
王雉抬头。
姜喜提着灯笼,低头看她,“不是你们逼祖母不再管府内的事情么?还说祖母若有骨气,就别出来。怎的现在怪祖母狠心呢?更何况祖母虽然是主母,却被剥夺了管家权,你应该找的不是祖母,是有管家权的那个人。”
王雉怔怔的。
姜喜伸出手,“二伯母,起来吧,你再这样跪下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二姐和三弟需要你。”
王雉身躯一颤,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没抓姜喜的手,转身,歇斯底里,“姜家没有一个人好人,都是混蛋,包括你,姜喜,你和你母亲一样,巴不得我们二房和大房一样出事,得到整个姜家。”
“从父亲打破姜家规矩纳妾开始,姜家其他规矩一次次地被破,母亲不会管任何人,早晚,也会轮到你们三房的,你们谁也跑不掉。”咆哮的像极了绝望的大伯母。
姜喜眉头轻皱,“二伯母,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免得乱说胡话。”
这一夜很安静,姜喜睡了个好觉。
之后几天,二伯父听了祖父的话,每天回来的早,也会给二伯母带点小礼物,看似恢复了以前和二伯母在一起的日子。
二伯父也不想让赵月受委屈,托了很多关系,给她找了宫里娘娘的刺绣单子。
没想到,刺绣送到宫里,发现上面有一滴血,本来看不出来,刚好那娘娘怀孕,对气味十分敏感,察觉不对让人鉴定,血染牡丹,本是献给皇后娘娘的东西。
当天,赵月就被下罪了。
二伯父也受到牵连停了官职,回来后却让二伯母去担责,救赵月出来。
二伯母气的当场晕过去了。
“二哥真是疯了,外面那女人都不是他什么人,先前为她儿子游走,托关系,现在为了她,居然让二嫂去顶罪,唉,他就算不考虑二嫂的感受,也该考虑下姜歌和佑哥儿吧?”
李慧欣感叹,眼里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
“现在就看你祖父那边怎么做了,先去看看你二伯母。”李慧欣把做好的老虎帽子小心的放好,上面活灵活现的老虎还是赵月秀的。
不用等祖父了,下午,赵月的儿子就穿着捕快的官服,笔直的跪在姜府门口。
“求二夫人救救我母亲。”
理直气壮,“绣坊明明是二夫人开的,这责任本该二夫人担,为何你都只推倒我母亲身上。我母亲只是一时失误,若是交差的时候,二夫人能好好检查,我母亲也不会出事。”
“二夫人,若你还有点良心,请你出来替我母亲赎罪。”
“我母亲孤身一人养,把我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上次的事情,二爷也解释清楚了,你何必在为难我母亲。二夫人,请你出来!”
后面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叫。
二伯母没出去,二伯父出去了,扶起刘病槐,“跟我去官府,我会跟他们说清楚,这事情不是你母亲的责任。王氏不像你母亲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自己,她替你母亲赎罪,就算进了牢里,有她父母担着,不会遭什么大罪。”
这就是二伯父理直气壮让二伯母去顶罪的逻辑。
刚醒来听到消息的二伯母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后倒,姜喜和李慧欣忙扶了一把。
“二伯母(二嫂)!”
王雉没有流泪,眼神空洞,浑身发抖,吩咐丫鬟,“想要我去顶罪受牢狱之灾,休想,马上让人去找我父亲帮忙,快。”
二伯父被二伯母娘家的人半路拦住了,还跟着急救人的刘病槐打在了一起,伤了刘病槐。
因着尚书府的关系,又是刘柄槐先动的手,京城府衙不止没追究尚书府那边的责任,甚至因为刘病槐穿着官服为了个罪犯跪姜府,丢了颜面,革了他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