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女孩是睡着了，轻轻的呼吸拂在他的颈侧。
励程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吵醒了她，又闹脾气了。
想想也好笑，之前她可不会半夜因为睡眠问题闹脾气的。
她一直很乖很温和。
励程毫无睡意，这些年他经常失眠，没日没夜地忙工作，等躺下了就陷入无限的思念中，总想着有什么法子把这个人挖出来。
他感觉自己有点偏执了，总想着把人找到后，得关起来好好拷问一番！
励程没想到的是，出差去了个小城市，回程路上就遇到了她。
这是一列南方城市过来的绿皮火车，从始发站到终点要开五十几个小时。
励程前几天是去一家工厂考察，工厂在另一个省的县城，回程只有这班绿皮火车合适。他和同事夏小天半路上的火车，打算坐三四个小时到江城。
慢就慢吧，火车上能休息会，也不耽误第二天去公司开会。
励程已经很久没有坐过这样的火车，江城是个一线城市，到这里来的人很多，有来旅游的，有来找工作的，硬座车厢都坐满了。还有一半车厢是卧铺，买票的时候都售罄了。
到江城九点多，很多人下车，出站口乌压压的人群。励程和夏小天随着人流出站，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味道。
人实在太多了，顺着楼梯下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个小孩快被后面的人挤倒了，然而很快旁边出现一个女孩子，护住了小孩，她却被别人挤倒了。
励程和夏小天人高马大，赶紧拦住了后面的人群，避免更恶劣的事情发生。
女孩子的手机掉了下去，还被人踩了一脚，脚腕在台阶上摩擦了一下，正疼得呲牙咧嘴。
励程蹲下去问：“你没事吧？”
女孩被熟悉的声音唤起，连忙抬头看向励程，瞬间忘了回答问题。
励程也愣住了，曾经日思夜想的人，这会就出现在面前。
她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变，眼睛眉毛鼻子嘴巴，大眼睛这会泛着水花看着自己。
励程感觉周围都静音了，眼前只有这个人，想大声质问她去哪里了，想狠狠地揍她一顿，也想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夏小天已经把女孩的行李箱推过来了，也蹲下来查看情况。
应该是小孩的母亲，拉起孩子，对着帮助的路人千恩万谢。
还坐在地上的女孩，笑着摆摆手。
励程的理智回归，也没有再问，把人拉了起来。
楚明兮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朝励程扑去，幸亏他给扶住了。
夏小天眼尖，指着脚腕说：“哦呦，流不少血，还能走吗？”
楚明兮看着脚腕，内心一阵恐惧，这个位置之前骨折过……
她尝试走了下，有点疼。
又走两步，比较疼！
应该没事吧？
应该没那么倒霉吧？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也马上来了，维持出站旅客的秩序，还上前询问，告知服务台有简单的药物，可以包扎一下。
励程抬头扫了一眼，“去看一下，我背你。”
这不是问句，直接下命令。楚明兮被一群人围观，都红到耳朵，赶忙晃着双手说不用不用，可以走。
励程没有再坚持，扶着人往服务台走。
夏小天帮忙推着行李跟在后面，心里对励程助人为乐精神默默地点赞！
楚明兮几乎是被半拉着走的，整个人靠在励程身上。
服务台的工作美女温柔地让楚明兮坐下，然后查看她的脚腕。
脚腕上有个纹身，是朵花，她笑着说这花挺别致，可当她摸上去的时候，立刻变了脸色。
“你这里是动过手术吗？是不是骨折过？”
工作美女看着楚明兮等答案，励程也盯着她。
楚明兮感觉脚腕有点痛，心里也没有底，“是骨折过，两三年了。”
“现在痛吗？”
“脚腕有点痛，也不是很痛，我说不上来。”
“不会是痛麻木了吧？二次骨折风险很大，我亲戚就是这样，受了不少罪。我给你消下毒简单包扎下，你还是去大医院拍个片吧。”
楚明兮有点丧气，心里又怕得不行，感觉脚腕更疼了。
倒是励程接着工作人员的话：“给你老公打电话！”
楚明兮瞪大眼睛看着他，眉头蹙紧，“我没有！”
励程语气没有缓和，“男朋友！”
楚明兮坚定地摇头，“也没有！”
励程蹲下来，再次看了她的脚，“给你家里人打电话。”
“他们都没有在这里。”楚明兮憋着气，心想真是倒霉。
“就没有其他人了吗？”励程又问。
“我找找我表妹。”
楚明兮拿出手机给表妹打电话，看着蜘蛛网似的手机屏幕，又心疼了几秒。
电话过了好久才接通，未等她说话，那边火急火燎地开口了，“楚明兮，你到哪里了？我发你地址，你自己过来啊，我没有空来接你，我忙死了！”
电话被挂断了。
楚明兮无奈地挂了电话，动了动脚腕，抬头看着励程说，“应该没事，能动，好像也不痛了。”
“必须去医院。”励程蹲下来要背，这次是不容拒绝的。
楚明兮拒绝的话在脑海里转来转去，看着励程那张不辨情绪的脸，生生咽了下去。她趴在励程身上，心里回忆着上一次称体重时上面的数字，自己，应该不算胖吧……
他们有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励程背着楚明兮，夏小天拿着几个人的行李，匆匆赶向停车场。
夏小天先打开后排车门，见励程小心翼翼地把人放进去，自己立刻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后备箱，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楚明兮上了后座，励程坐到她旁边，人刚坐稳，车子窜出去了。
这个城市变化真大了，自己才三年没有来，这会都不知道处于城市的哪个角落了，只见高架上这会都还有很多车，灯光闪烁地犹如白天。
励程一直看着她，嘴唇紧抿着，刚才背她的时候，感觉她没有什么肉，那张脸是比以前小了。
他拿出一瓶水，拧开，“喝口水，医院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
楚明兮回头接过水，“谢谢！大晚上麻烦你们了……”
励程马上转头看向窗外，沉默地看着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