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程把门带上，换好上班的衣服去了楼下，同事们也起来了。
昨天太晚，就没有围着励程细问，这会兄弟们一个一个直接把人按在沙发上了。
励程也不隐瞒，挑着重点说了，“我们大学时候认识的，三年前我出国培训半年，她本来说回下老家的，后来就失联了。我们也是昨晚才遇上。”
“这么巧？那你们真是有缘分啊。”夏小天昨晚是见证人，就差在那惊叫了。
黄辉冯也觉得神奇，“那程哥，这三年你这个朋友干嘛去了？”
励程想起在楚明兮说的那些话，还有电脑里看到账单和照片，“还没有具体问，但是这些不重要了。”
楼梯上传来声响，众人抬头一看，楚明兮站在上面的楼梯口。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下面是一条改良过的马面裙。头发是半扎的丸子头，另一半都披散着。
此时此刻，她手上搭着一件配套的小外套，拎着她的电脑包，也同样惊讶地看着楼下众人的注视。
励程站了起来，走上去接过她手上的电脑包，楚明兮诚惶诚恐，手脚都不知道放哪了，忐忑地问励程：“衣服扣错了？脸上没化好？头发很乱吗？你这没有全身镜……”
励程拉开入户门旁的柜门，指着柜门内侧的镜子说：“很好看！完全没有问题！”
楚明兮看着自己全身，淡妆点缀地刚刚好。丸子头配了一个发簪，马面裙那也有同款装饰。白衬衫看起来中规中矩，但其中的袖口领口都是中式绣花；配套的外套是同色系的一件毛衣开衫，是舅妈自己织的。
她之前看过公司的介绍，他们推崇中国文化，这一身有不少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应该可以留个好印象。
励程帮她把外套穿上，整理了一番，笑着问：“这就是你舅妈准备的战袍？”
“嗯，我舅妈可厉害了，她喜欢自己设计自己织。她说等我租好房子，再给我寄过来，家里还有好几套。”
“好看！”励程目不转睛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夏小天他们只能用咳嗽打断了。
后面还有很多观众呢，楚明兮红着脸转向他们，“大家早上好！昨晚真是打搅了。”
“没事，没事，程哥都和我们说了。”昨天一起去医院的夏小天先作自我介绍：“我是夏小天，我在公司里和程哥一组。”
一个壮实的男同事接着说：“我叫黄辉冯，大家都叫我黄飞鸿，我也在程哥那一组。”
“你好，我是徐洋，咱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吧。”
楚明兮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了，“哦，对哦，你是栗子老师的研究生同学。”
“对啊，你那会常来我们学院，我可是见过你好几次了。励程那小气鬼，一直不给我们介绍。”
楚明兮偏头看向励程，那个人无所谓的耸耸肩，微笑地看着她。
最后一个是林左，又正式介绍了下，“我是林左，昨晚真是不好意思了。”
“你都道歉好几次，真没有关系的。”楚明兮没有看到他女朋友，问道：“你女朋友她人呢？”
“我昨晚就送她回去了，我是早上回来的。”林左解释道。
楚明兮这半会记住了几个人名，腼腆地介绍自己：“我叫楚明兮，清楚的楚，明亮的明，兮就是文言文里没有意思的那个语气词。”
夏小天纳闷，“那是哪个？”
励程拦住众人的好奇，“他们一帮理工科的，不懂那些。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众人开着玩笑，“程哥，女朋友这样子去找工作，那你不得天天在他们公司楼下守着啊。”
楚明兮没觉得自己穿着特别夸张，之前看过那家公司的团建照片，也有这种传统风格的。
她羞红了脸，想解释下，结果励程很淡然地说：“她要面试的公司就在园区B栋，和我们离着不远。”
众人恍然大悟，看着两人并肩走向电梯。
夏小天羡慕地目送两人，无奈地说：“黄飞鸿，今天我俩得蹭林哥的车了，程哥这是把我们俩都忘记了。”
励程带着楚明兮先去园区里的一家早餐店吃早饭。这里主要给服务园区上班的白领供应早餐，周六的上午还是有不少人来吃早饭的。
励程要了两碗馄饨和一客小笼包，看见楚明兮做贼似地张望着，不禁好笑，“怎么了？”
“你同事太夸张了，我还以为我今天穿得太隆重了呢，可在这一看，很大众的。”
的确，这里新兴公司很多，有西装革履的男士，有裙装翩翩的女士，也有打扮奇特的，像艺术家。
励程给她倒了点醋：“我们那是男生宿舍，这些年第一次进这么漂亮的姑娘，还留宿了，好奇得很。”
“是不是破坏你们宿舍规矩了？”
“有点，但是我早上和他们解释了，他们也理解。”
楚明兮吐了吐舌头，“我早上还很紧张的，幸亏你这些同事活跃了点气氛。”
“不用紧张，进不进都随意，放宽心。”
“那不行，我看过这里的房价，就算看看这家店馄饨的价格，我必须把这份工作拿下。”
励程夹着一个小笼包的手停了下来。
楚明兮笑着给他往小碟子里放了两个馄饨，“有点烫，先凉一下。这里还离你近，对吧？”
“楚楚，我现在收入还可以，日常的开支你不用担心。你先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不要有压力。”
楚明兮眨着眼睛，用力点了下头，“嗯！”
不过她瞥见自己的手机，又叹了口气，“要工作的，至少得给手机换个屏吧。”
“好！”
到了园区B栋楼下，一眼就看到了知晓传媒的LOGO，已经有人在面试指引处排队登记了。
楚明兮不由地紧张，自己在外婆家待了三年，从未踏足职场，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阿程，你给我拍张照。我得向家里人汇报下。”
她找了个位置站好，又给励程口授了拍照技巧，微微笑地站定。
励程拍照水平一般，不过这张算汇报图，还算过关。
楚明兮发到群里，然后看着舅舅舅妈发着鼓励的话语。
紧接着，表妹小晴发了一句：照片我拍的，看吧，你们就放心吧，兮兮我陪着呢。
楚明兮摸不着头脑，紧接着小晴就打来电话，“楚明兮，你别说漏了，我爸妈一定要我陪你来，我哪有空啊，我也很忙的。”
楚明兮皱了皱鼻子，“知道了。你店里怎么样了？”
“修到今天早上五点，还算顺利，没有影响十点开门营业。”
“那你一晚上没睡啊？”楚明兮担忧地问。
“楚大小姐，到了这个城市你要清楚，熬夜是正常的，通宵也是常见的。你以前过的那是神仙般的生活。”
“哦，知道了，我作好思想准备了。”
“自己长点脑子，别到时候找个垃圾工作。入职合同到时候发给我，我让我男朋友看看。”
电话瞬间被挂断。
“你那位妹妹？”励程递上一瓶水。
“我不喝，我紧张，我怕上厕所。”楚明兮这会倒是愿意吐槽下表妹，“我舅舅舅妈待我好，她可嫉妒了。”
励程看着她一副被宠爱的样子，忍不住摸摸她的头，“看，那幢楼，有点特别的，就是我公司在的楼，我们在顶楼。”
楚明兮踮着脚看了一眼，那幢楼外墙不大一样，很好认。
“是知洲科技吗？”
“是的，在那幢楼的顶层。”
“那我一会面试完了给你打电话。”
“我先陪你过去排队。”
楚明兮坚决拒绝，“不要，我自己能行，我要成长，从自己面试开始。”
励程无奈，把电脑包递给她，给了她一个拥抱，“这是鼓励的拥抱，放宽心，顺其自然就好。”
“上一次面试你也是这么说的，好像就在昨天。”
那是楚明兮研究生的面试，励程陪她去的，众目睽睽下抱了她一下，惹得她面试的时候脸都是红的。
“我好像只会说这样的词。”励程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瑞士糖，“红色的，幸运色！”
楚明兮避着周围的人群把糖剥开塞进嘴里，悄咪咪地说：“我像是被家长送入幼儿园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