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沉默了片刻。这种解释似乎合理，但她内心深处总觉得不只是这样。梦中的细节太过真实——手术室里的温度，器械的反光，甚至血液的黏腻感，都清晰得可怕。
“我建议你先见见这个人，”李医生笑着说，“也许现实中接触后，你会发现他与你的梦境完全不同，噩梦自然就消失了。”
林薇犹豫了。见一个她梦中反复杀死的人？这想法让她不寒而栗。
但噩梦已经影响了她的工作，这是她不能接受的。从医八年，她以冷静和专业著称，绝不能因为一个梦而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第二天，在母亲的连环催促下，她终于答应见面。
“周六晚上七点，云端餐厅，别忘了！”母亲喜出望外，“好好打扮一下，别穿得跟上班似的。”
周六晚上，林薇还是选择了简单的职业装，只略施粉黛。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破除噩梦的心理暗示，与相亲无关。
云端餐厅是城市地标建筑顶层的旋转餐厅，俯瞰全城夜景。林薇被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对方还没有到。她不安地摆弄着水杯，心里莫名希望对方爽约。
七点整，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林薇一眼就认出了他——比照片上更加棱角分明，穿着定制西装，步伐自信从容。当他走近时，林薇注意到他的眼睛是一种罕见的深灰色，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林医生？”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江先生。”她起身握手，惊讶于自己表现的镇定，尽管内心已是惊涛骇浪。
近距离看，他与梦中的那个人完全重合——尤其是那双眼睛。梦中，这双眼睛总是绝望而惊恐地望着她，而现在，它们正锐利地审视着她。
“抱歉让你久等了，”他说，“刚才有个紧急电话。”
“没关系，我也刚到。”她撒谎道。
点餐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林薇盘算着如何尽快结束这场约会，江默辰却先开口了。
“听说你是心外科医生，”他说，“工作压力很大吧？”
“还好，习惯了。”她简短地回答。
“我做了一个小手术，二尖瓣修复。”他忽然说，“三个月前。”
林薇惊讶地抬头：“在哪家医院？”
“康华医院。”
她所在的医院。心外科手术，与她梦中场景一致。这巧合让她脊背发凉。
“手术成功吗？”她努力保持平静。
“很成功。主刀医生技术很好，虽然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谁。”他微笑道，“麻醉醒来后只看到背影。”
林薇的手微微颤抖，她放下刀叉，喝了一口水。为什么他偏偏提到心脏手术？这与她梦中的场景太过相似。
“林医生不舒服吗？”他注意到她的异常。
“请叫我林薇。”她说，“只是有点累，今天做了两台手术。”
“那我们早点结束。”他体贴地说，“不过我有个冒昧的请求，不知道你明天是否有空？”
林薇犹豫着没有立即回答。
“我明白相亲场合提这样的请求可能有些唐突，”他解释道，“但我明天要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原本的女伴临时有事不能来。不知能否请你帮这个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