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破布被取了出来，我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胸口的剧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忠心耿Go的侍女云珠扑了过来，抱着我失声痛哭：“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您！”
我看着她，眼泪终于决堤。
“云珠……我的家人……我的父亲母亲……他们……”我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娘娘，您别怕，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云珠紧紧握着我的手，试图给我力量。
可我们都心知肚明，圣旨已下，回天乏术。
那一夜，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我就那么枯坐着，一夜未眠，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从豆蔻年华的初遇到十里红妆的婚礼，从他灯下为我描眉的温柔到此刻的冷酷无情。
原来，所有的海誓山盟，都抵不过权力的诱惑和新人的巧笑嫣然。
天快亮的时候，一个看守的小太监冒着雨跑了过来，隔着门缝，神秘兮兮地对云珠说：“姐姐，快去看，陛下……陛下来了！”
云珠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娘娘，您听！陛下还是在乎您的！他一定是后悔了！”
我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觉得可笑。
后悔？他现在来做什么？是来看我死了没有，还是来欣赏他亲手造就的杰作？
我没有动，依旧静静地坐着。
云珠扶着我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萧景琰，没有打伞，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长春宫的宫门外，任由冰冷的雨水将他浑身湿透。
他高贵的龙袍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散乱了，雨水顺着他俊美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为什么跪在那里？
是愧疚吗？是后悔吗？
不，都不是。
我太了解他了。他这是一个帝王的姿态。
他废了我，杀了我的家人，现在又跪在这里，做出一副深情悔恨的样子给谁看？给天下人看？
告诉世人，他废后是逼不得已，他心里其实还是爱着我的？
真是虚伪得令人作呕！
云珠激动地说：“娘娘，您看，陛下在雨里跪了快一个时辰了！您就出去见见他吧，只要您服个软，说不定……”
“不必了。”我冷冷地打断她，“他想跪，就让他跪着吧。跪到天荒地老，也换不回我顾家上百条人命。”
我的心，已经冷了，硬了。
萧景琰，从你下旨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血海深仇。
这一夜，他跪在宫门外，彻夜不眠。
而我，在宫门内，为我死去的家人，立下了一块无字灵牌。
我在灵牌前，用指尖的鲜血起誓：
萧景琰，苏婉儿，太后……所有害我顾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
接下来的日子，长春宫果然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
每日送来的饭菜都是馊的，炭火供应被断绝，宫人们对我避之不及，仿佛我身上带着瘟疫。
萧景琰再也没有来过。
或许是那夜的雨让他染了风寒，或许是他觉得姿态已经做够，厌倦了这场独角戏。
而我，对此毫不在意。
我开始装病，整日躺在床上，面色蜡黄，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