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去。”
他捉住我手:“我可以不计较你那些破事,但你必须,改过自新!”
我冷笑,对准他裸露的小臂狠狠咬下去。
趁他哀嚎间隙,我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他暴怒的低吼:“林晚,我真他妈后悔你是我的妹妹!”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说,这么不堪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妹妹。
可是哥哥我也后悔了。
2
我一口气跑过三条街。
直到看见那盏二十四小时亮着的便利店招牌,狂跳的心脏才稍稍落回实处。
刚进门,一团黄色的影子从角落的纸箱中窜出来,围着我脚边兴奋打转。
“阿黄,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蹲下身,抱住小狗柔软的身子。
阿黄温顺地亲着我的手,鼻尖湿漉漉的。
阿黄是我收留的流浪狗,在我被野狗追咬的时候,它冲过来为我挡住了所有攻击。
从此,他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其实,十年前,也曾有那么一个人,像它一样护住过我。
我和林旭自幼父母双亡,相依为命。
在那个年代,长兄为父, 为了不让我挨饿,他去面包店偷面包,被店主抓住,打得鼻青脸肿,却把那个压扁了的面包死死护在怀里塞给我吃。
零下十度的寒冬,他用仅有的厚棉袄裹住我,自己高烧三天不退,却还忙着用冻裂的手指给我擦眼泪:“晚晚不哭,哥哥不冷。”
后来,因为一次意外,我们走散了。
再见面已是十年后。
已是医药大亨的林旭,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他说:“晚晚,哥哥再也不要把你弄丢了!”
我从老仆人的叹息中拼凑出那些年林旭的生活。
他疯了一样找我,被骗,被打,睡过桥洞,捡过垃圾,最后,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孤苦无依的林晓晓。
她长得像我,却比我更乖巧,更柔弱,更符合他想要精心呵护的“妹妹”定位。
所以,他留下了她。
把本该给我的愧疚和爱,加倍给了她。
可哥哥不会知道,在我回家后,林晓晓会故意戴上我母亲留下的钻石发夹,当着我面踩烂在地上。
然后扑进闻声赶来的哥哥怀里,哭得泣不成声:“这可是妈妈唯一的遗物,晚晚她怎么忍心!”
她会在我为哥哥筹办的生日宴上,吃下夹着芒果的三明治,痛苦地抓挠喉咙,被紧急送进医院。
醒来时,抓住哥哥的手,泪如雨下:“哥,您别怪晚晚,她不知道我芒果过敏。”
哥哥双眼赤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林晚,你敢说你不知道?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晓晓芒果过敏,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她甚会疯狂到故意从三楼跳下,摔断一条腿,只为了向我证明:“你看!哥哥现在心里只有我!”
感谢她,让我终于看清了。
那个走路会把我护在道路里侧,会为我偷一块面包挨打,为我冻得发高烧的哥哥,早已死在了我们走散的那一年。
“呜……”
阿黄的呜咽声把我从冰冷的回忆里拽回。
我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正准备给它制作晚餐,便利店的门被撞开了!
林旭走了进来。
目光扫过我手里的火腿肠,落到蹭着我裤脚的阿黄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